“好。”牧白应一声,将门帘下两角牢牢摁住。
其他师姐也来帮忙。
外头那东西扑腾一阵,又开始“笃笃笃”地啄着车厢,誓不摆休。
“不是蝙蝠,听这动静像是鸟。”
牧白说着,忽然想到什么,虽然觉得不大可能,还是将帘掀开了一小角,趴下来往外看。
那鸟找到空子,立刻飞下来,往车厢里探进个脑袋。
牧白用帘子将它卡住,其他师姐把提灯拿来仔细端详片刻,得出结论:“是送信鸟。”
不过这只体型比一般送信鸟要大得多,羽翼丰厚,否则在烈沙洲这严酷的环境中飞不了半天就栽了,堪称鸽子中的战斗鸽子。
众人一致决定将它放进来。
送信鸟脚上果然拴着小纸条,画眉把它拆下来,边念:“小白亲启。”
“哦——”众师姐立刻明白了,把灯盏推到牧白旁边。
牧白接过纸条,边小心拆开,边瞄着旁边:“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他掀起绒毯,将灯光、送信鸟和自己笼进去,缩在小角落里。
纸条拆着拆着,掉出来一枚墨色的玉坠。
牧白忙捡起来揣进兜里,再看纸上的内容。
-小白,红莲教可能在武林大会设伏,务必小心。
牧白捋直了纸条,左看右看,就这么一句话,再多没有了。
他又把纸条对着光翻了三四个角度,也没有任何发现。
牧白盯着那毫无感情的十八个字儿瞅了半晌,莫名来气。
大老远派鸟过来送信,就算不提自己的近况,说两句酸话也是好的么,居然就写一行。
他从绒毯底下探出头,对上师姐们八卦的目光,又缩回去。
“欸小白,纸条上写了什么?”
“去去去,就你多事,人小两口千里传书,肯定自己藏着看啊,哪会让旁人知道。”
“话说回来,这报信鸟能大老远飞进烈沙洲来,倒是厉害了。”
秦玖歌出声说:“小白与我说过,皇子殿下师从玄鹤门,会驱使鸟雀倒不奇怪。”
有师姐催促道:“小白,你不赶紧写个回信,让这鸟儿带回去,它认路的。”
说完,便递过来纸笔,居然还带了墨。
牧白将纸铺在车厢底部,提起笔,想到什么写什么。
-苏墨哥哥,那边战事如何?
-天气冷不冷?
-你有多穿衣服么?穿了几件?
-吃的可还习惯?
……
-我已经到烈沙洲了。
-今天啃了两只包子。
-豆沙馅儿的。
……
没一会儿工夫,便写满了整张纸。
牧白仔细读过一遍,发现纸上通篇废话,前半张是嘘寒探暖三千问,后半张是“小白流水账日记”。
“……”
他再转头一瞅苏墨那言简意赅的小纸条,愈发觉得自己话太多。
难道好哥哥就没什么想对自己说的?
牧白忽然有点气闷,又提笔把纸上的字儿全涂得乌漆抹黑,一个也认不出来。
然后卷起纸,在最外头写上“坏胚子亲启”。
他把纸条拴在送信鸟脚上,拍拍羽毛,又把它放了出去。
送信鸟扇着翅膀飞走了。
牧白合上帘,又缩回绒毯里,摸出那枚墨玉的坠子。
他们俩原本一人一只,但牧白离开驿站时没留神把自己那枚落在屋里,估摸是苏墨捡着了,所以寄过来给他。
牧白捏着绳结把坠子吊在半空打转,小角落暖融融的灯光中,墨玉包子底端映出一排小字。
-小白,我很想你。
牧白:“……”
他赶紧吹灭灯盏中的火,裹着绒毯翻身躺下,把墨玉捂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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