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轻声说:“如果我说她还活着……你想去见见她么?”
“什么?”
“其实,当初我坠下崖底,是她救了我,还教给我青莲剑法。”牧白小声说“师父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存在,所以我也没有和旁人提起,只说那本剑谱是捡来的。”
苏墨:“……”
他沉默良久,抬手揉了揉眉心:“是了,你坠下悬崖没事,她跳下去也未必就死了……这么多年,我竟没有想到派人下去找找。”
“找也找不到的。”牧白轻声说“若有人下悬崖闹出太大动静,师父估计早躲到旁的地方去了。”
苏墨瞧住他片刻,微微勾了下唇角:“小白,你是不是已经去找她问过了?”
牧白咳嗽一声:“这都被你发现了。”
“说吧。”苏墨又将他拽近了一些“问到了什么?”
牧白眨了眨眼:“她以为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
“嗯?”
在师父那里,牧白问到很多事,大概捋清了当年的来龙去脉。
步莲神尼收养的三个孤儿,分别起名叫秦胜衣、秦岚衣、秦莲衣。
岚衣是青莲谷的老谷主,莲衣是后来的红莲教主,而秦胜衣,就是他师父,也是苏墨的母亲。
秦胜衣在行走江湖时遇见了微服私访的乌啼皇帝。当年皇帝尚且年轻,通身贵气样貌不俗,两人一来二去结下了情。
当年的秦胜衣性子单纯爽利,答应过皇帝的求亲,便随他回了乌啼皇宫,被封为琼妃,诞下一子。
然而好景不长,她一届江湖女子,虽有不俗的武艺傍身,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朝廷、后宫中暗流汹涌的各方势力。
越是宠冠后宫,越有人落井下石。
她出身伽蓝,便有人借此做文章,不知从哪伪造出一份秦胜衣与伽蓝丞相魏鹏程私会的证据,诬告她通敌叛国。
秦胜衣百口莫辩,连皇帝也袒护不了她,在众朝臣的弹劾下,只得将人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听到这里,苏墨蹙起了眉。
琼妃当年的事成为皇宫中一桩禁忌。他后来经多方探查,倒是打听到她被污蔑与魏鹏程私会的事,可关于打入天牢这一茬却没有,皇帝自称没有治她的罪,是琼妃自己不堪受辱,丢下年幼的小皇子离开了皇宫。
牧白接着道:“师父说,皇帝答应过会证明她的清白,保护好小皇子。因此她一直在暗无天日的牢中等待,然而等来的却是严刑拷打,那些人甚至用小皇子的性命逼她招供……”
秦胜衣没有屈打成招。
当天夜里,那些人带来一具血肉模糊的孩童尸体,穿着小皇子的衣裳。
多日经受酷刑、彻夜在寒冷的牢房中辗转难眠,将她折磨得几近崩溃,她不敢去看那孩子的脸,也已经看不清。
那些人没有防备秦胜衣突然的爆发,被她杀了个措手不及。
她背着那具尸体闯出天牢,离开乌啼皇都,一路躲避官兵的追杀逃回伽蓝,回到久别的青莲谷。
秦胜衣在山脚下埋葬了血肉模糊的幼童。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上山,想去找自己曾经的姐妹,却被皇帝派来的侍卫追上。
听说他们要带自己回去治罪,秦胜衣被逼得走投无路,万念俱灰之下,跳进了悬崖。
“师父没有死,但也在崖底呆了近半年之久,身上的伤才完全恢复,找到了出路。”牧白顿了顿,接着说“她离开崖底那天,恰好是老谷主与南风意成亲的日子。”
青莲谷幽静的山路上挂满喜庆的红色灯笼与绸带,让秦胜衣想起自己同乌啼皇帝大婚那天。
她穿着身沾满枯叶的,破破烂烂的衣裳,站在山路上茫然四顾,忽然意识到,她这样前去叨扰,会冲了妹妹的喜气。
紧接着秦胜衣又想起自己还是乌啼国的在逃通缉犯,那懦弱的皇帝护不住她和她的孩子,却不愿意放她走,仍要派人来将她带回去困在宫闱之中。
就算妹妹愿意收留,她也只会给青莲谷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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