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子殿下被牧白奴役了很长时间。
当然,是心甘情愿的。
两人幽居在青莲谷深山的竹林里,吹笛舞剑、摘花酿酒,时间一晃便过去半年。
乞巧当天,凌云渡的街市早早开放,行人如织。
有卖报的小童挎着破破烂烂的包穿街走巷:“卖报,卖报——最新的江湖驿报,踏雪少侠与一黑衣公子并肩出没,疑似将成立‘黑白双煞’侠盗组合……”
街边,某位背着剑,戴着斗笠的白衣少侠交给老板一两碎银:“两碗阳春面。”
“好嘞,少侠这边坐!”
他与身旁的黑衣公子在桌边坐下,掀起斗笠边沿缀着的羃篱透了口气,忍不住吐槽:“好哥哥,你跟林百晓说说,别再登我的稿子了……什么‘黑白双煞’,听起来像一对憨批。”
何况水浒传的黑白双煞里还有个李逵,牧白一喊苏墨“哥哥”,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他的表情包,瞬间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萌萌哒的兄贵。
苏墨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只轻笑着点了点头:“好,我晚些去趟玉树山庄。”
吃过阳春面,两人又去茶楼里听先生说书,午饭也没正经吃,拎着一纸袋包子馒头便上街闲逛。
午时天高云淡,日光撒落在树梢上,风拂过千万片波光粼粼的金叶子。
然而这晴朗的好天气没有维持多久,到了傍晚,天空暗下来,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牧白虽戴了斗笠,仍躲进苏墨的油纸伞下,有些扫兴:“竟然下雨了。”
绵绵的细雨也将小贩们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收摊,将摆摊的布盖在头上跑路。
卖花灯的老大爷倒是优哉游哉,支了把伞靠在栈道口,看着四散躲雨的行人。
苏墨递过碎银给他,买了两盏花灯,老大爷瞧住他,乐呵呵地:“这位小公子,我记得你。去年你不是带着个白衣姑娘……”
牧白忍不住笑起来。
这大爷口无遮拦,若是旁的小情侣过来,指不定能让他搅黄了。
“好哥哥。”牧白半开玩笑地问“去年那个白衣姑娘和我,你喜欢谁更多一点?”
苏墨道:“都喜欢,我不偏心。”
“哦。”
牧白随他走到栈道尽头,蹲下身,点燃了一盏花灯,小心地用手护着灯火。
苏墨将伞递出去一些,在雨中送了摇摇晃晃的花灯一程。
他回过头,便见牧白双手合十祈愿。
这个愿望似乎很长,长到苏墨移开了视线,他都还没睁眼。
花灯离开伞的庇护,被雨丝敲打着,在水面上沉浮,几番颠簸,仍顽强地漂流向远方。
仿佛上天也垂怜这两盏小小的花灯,雨竟忽然停了。
轻云散去,露出夜空中皎皎的半轮银月。
苏墨收起纸伞,抖去雨水,牧白这才睁开眼。
“许了什么愿?”
“这可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两人往回走时,街上行人还很少,弥散着雨水与桂花、柑橘的香气,带一点夏夜的凉意。
苏墨望着冷清的长街,孤独得像他从前一样,连巷尾屋檐上的瓦片也生出寂寥的青苔。
然后牧白走了过来。
雨停了,沿街商户陆陆续续将花灯挂了出来,一盏一盏点亮空寂的长街。
他偏过脸,看见牧白漂亮的眉眼,那双眼里映出花灯的光,很灿烂,也很温暖。
“苏墨哥哥。”牧白轻轻笑着说“虽然我方才许了很长的愿,其实总结起来也不过是几个字。”
仗剑天涯也好,幽居山林也罢,春日摘花酿的酒,拿来敬清秋冷月,夏夜里烟火花灯,也留到漫漫雪夜,添一点光亮,和着噼啪燃烧的木柴,便足以取暖。
“一生太短,我不贪心,只愿能与你朝朝暮暮,四季相依。”
(正文完) 鬼都事件过后, 潮生阁一度成为江湖笑柄,曾经风头大盛的名门正派, 如今在侠客们茶余饭后的谈话中,成了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武林叛徒,邪教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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