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里,牧白穿着夜行衣跃上了凌云宫房顶。
他的轻功是在崖底随师傅练的,走壁倒是娴熟,但没在檐上飞过几次。是以路过苏墨那间卧房的屋檐时,不慎踢落了一片瓦。
好在牧白眼疾手快捞住,方没折腾出太大动静。
苏墨屋中还未熄灯,清浅的嗓音透出窗纸:“什么人?”
牧白轻身提气,飞到另一个屋檐上。离开时听见下方“吱呀”一声,似乎是门开了。
他见识过苏墨的轻功,若被追上,恐怕很难脱身。便没回头,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夜色中。
出了凌云宫的山门,牧白趁看门弟子不注意,偷偷牵走了一匹马。
直牵到无人的山路上,牧白才翻身上马,临走前回头张望了一圈。
四野寂静,荒无一人。
他松了口气,策马奔向山路尽头。
有师姐的地图指引,约莫三个时辰后,牧白抵达伽蓝国都的护城河前。
夜已深了,城墙上好几个卫兵边巡逻边打呵欠。牧白趁机从他们身后绕过,隐入夜幕中。
国都的街市较之凌云渡更为繁华,深夜还有几间乐坊青楼点着灯,传出悠扬的弦乐声。
他确认过丞相府的位置,将地图揣进胸口,悄无声息在屋落间潜行。
接近目标地点,牧白刹住脚步。
不远处宽敞华丽的宅院内灯火通明,门前卫兵通身铠甲,院墙底下每隔五步便有一个守卫。
前方街角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他赶紧躲到一处巷子里,贴在墙上,等那列巡逻的官兵离开。
来之前已经做过心理准备,没想到这丞相比预料中还要怕死,大半夜院子里亮如白昼,防卫也像只密不透风的水桶,恐怕一只苍蝇从墙上飞过,也能被那些卫兵拍下来。
而且牧白今夜来只是探探,为免被人认出来,连青莲剑也没带。
“这可咋整……看这架势,连门都进不去。”他小声嘀咕。
“进去做什么?”
“看看那魏老贼住哪屋……”牧白反应过来,立刻抽出一枚铁蒺藜掷向身后。
对方打开扇子,轻飘飘挡下了。
趁他抵挡的空当,牧白轻身飞退几步拉开了距离。
这什么扇面,刀枪不入的?
他正腹诽,便看见折扇摇下来,露出后方清冷俊美的一张脸。
“……苏墨?”
此人一袭黑衣,风姿绝尘,眉眼极清隽。若不是见惯了他佯装病弱的样子,当真要以为这是哪儿来的神仙下凡。
“你怎么在这儿?”牧白问。
苏墨摘下钉在扇面的铁蒺藜:“我听见动静,出屋看见少侠,便跟过来看看。”
牧白:“你这跟得也太远了……”
从凌云渡到伽蓝国都,牧白路上骑马都嫌累。这人到底怎么跟过来的?
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苏墨折起扇子:“我师从玄鹤门,白鹤老人是我师傅。”
玄鹤门是乌啼三大门派之一,轻灵飘逸、神出鬼没,而白鹤老人的轻功,可以说江湖上他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
就牧白观察,单论轻功,苏墨在他师傅秦胜衣之上。
估计是白鹤老人的得意门生。
苏墨走到近前,将铁蒺藜塞回牧白腰间,忽然被抓住了胳膊。
他抬起眼:“怎么了?”
“那个……”牧白眨了眨眼,问“以你的轻功,能潜入丞相府吗?”
说完拉着他到巷口,指了指前方守备森严的府邸。
苏墨弯弯眼角:“能,还能带你一起进去。”
这么强?
牧白小声嘀咕:“玄鹤门该削弱了。”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牧白抱着苏墨的袖子问“那你现在能带我进去吗?”
苏墨瞥了眼他抱着自己袖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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