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往后瞥了眼,凑近小声说:“我家公子也和那老贼有些过节,具体不好说。”
话音刚落,夜行便推苏墨过来了。
轮椅停在桌旁,朝着说书先生的方向。
牧白从自己碗里捡起俩肉馅包子,拉条板凳坐到苏墨身边,递了一个过去。
“秦姑娘,我家公子不吃……”
苏墨伸手接过,啃了一口。
锦衣把后边的“肉包子”三个字给咽了回去。
罢了。
锦衣想:殿下打小挑食,不过既是秦姑娘给的,那便不算是食物了。
牧白转回头来:“怎么了?”
“没事没事。”
苏墨细嚼慢咽地解决完一个包子,瞥了眼牧白,轻声问:“小白姑娘也来听书?”
正说到精彩之处,人群中传来一阵喝彩。
牧白讪讪道:“其实我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
“哦,是吗?”苏墨接过手帕,擦拭沾油的手指“我倒挺感兴趣的。”
牧白心说实际情况啥样你不知道吗?还要听说书先生添油加醋再讲一遍。
可碍于目前是女装身份,他也不好开口,只道:“我听了一段,没什么意思。”
苏墨笑了笑,不置可否,视线投向人群中的说书先生。
先生正说到“踏雪怒斩黄眉怪”,“啪”地一声合起扇子,眉飞色舞:“踏雪少侠手提魏老贼项上人头,仰天长笑出门去,迎面撞上那黄眉怪,立时怒目圆睁,喝道:‘黄眉老贼,你作恶多端,今日遇上我,便是你的死期!’”
牧白:“……”
苏墨抬起袖子,掩面咳了两声,嗓音里却掩不住笑:“我看这说书先生,讲得很有趣啊。”
牧白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
不要紧,这段说完便接近尾声,想必不会再有如此羞耻的台词了。
“……一地尸骨,满目狼藉。漫天花雨中,少侠转身离去:‘记住我的名字——踏雪。’”
牧白:“……”
总算完事儿了。
方才听这先生说得天花乱坠,手里的包子都不香了。
牧白把肉包子整个塞进嘴里,刚嚼了一口,便见苏墨从袖口取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
夜行立刻会意,将金锭送上前道:“先生,我家公子来得晚了,只听着半段,不知您能否再讲一遍。”
牧白噎住了。
他鼓着腮帮子回身找水的空当,先生已经收了钱,再次开讲。
许是出的价过于高了,这回说书先生讲得格外卖力。
他抬起扇子,两指并拢朝前,竟摆出了唱戏的架势:“踏雪少侠飞起一脚,踹开那魏老贼的屋门,大喝一声:‘狗贼!拿命来!哇呀呀呀呀呀——’”
后边还跟了一段戏腔。
饶是苏墨极力克制,也没绷住笑得弯下腰。
牧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脸涨得通红,终于按耐不住伸手抓着苏墨摇了两下:“别笑了……”
“不许笑!”
“好,好,我不笑。”苏墨缓过来,正色道“踏雪少侠夜闯丞相府,当真勇猛非常。”
正经了没两秒,看见牧白涨红的脸,又没忍住,赶紧抬袖掩住脸,假装自己没有在笑。
牧白忍无可忍,一甩袖子,转身出了茶楼。
今日凌云渡的街市比往常更热闹,许多摊儿都上了新,沿街的商铺檐上挂着彩色花灯,像在迎接什么节日。
牧白漫无目的地走了会儿,在一个摊位前停下来。
他摘下架上挂的白色薄绸领巾,问商贩:“这个多少?”
“姑娘好眼光,这个呀……”商贩伸出两根手指“两枚铜板。”
这么便宜?
牧白终于意识到,上次那个是狮子大开口。
他摸出两枚铜板交给商贩,把崭新的白绸领巾围到了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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