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之折下腰来,以极快的速度旋身,剑光幻化成一片虚影。
结束中段,清越的笛音陡然上扬,穿破夜空,如一只凤凰振翅飞出竹林。
牧白同时出剑,剑光斩开长夜,锋锐无匹。
曲调渐弱,他也如绵绵细雪般,轻盈舞剑,缓缓收剑,直到一曲终了。
清越婉转的笛音于夜色中散去,人们仍沉浸其中,久未回神,仿佛滞留于它勾勒出的斜雨竹林中。
直到牧白收剑归鞘,向台下鞠过一躬,众人才纷纷回神,人群中陆续响起掌声。
李家家丁上台,请牧白到后方席位等候。
同时有另外两个家丁捡拾台上的绢花。此时底下观众们已回过味来,纷纷抢到前头买绢花丢上台,捡都捡不完。
李家准备的满满三大篮绢花竟被抢购一空,一时补不上货,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
苏墨见这情况,也就没挤过去,只朝台上望了一眼。
牧白坐在后方席位,笑吟吟看着他,见苏墨也看过来,还朝他扮了个鬼脸。
苏墨低下头,眉眼尽是笑意。
许是怕牧白等得枯燥,李家派人送来果盘茶水,还有一面小小的圆镜。
他拿起来随意照照,整理好散乱的发髻。
九彩琉璃灯中的夜明珠极亮,而为了观众能够看清表演,擂台四角都设有灯台,底下倒显得暗了许多,只有人们手里的花灯微光摇曳,像千百只萤火虫。
牧白将圆镜转了几面,总算找到个好角度,能把镜面的光折射到底下,投在苏墨的脸上。
苏墨抬起袖子来挡,仍被亮光闪到。
他闭上眼,光便在眼皮上晃动,像站在午后树荫下仰起了脸。
他睁开眼,光便落进眼里,台上白衣的少年笑意盈盈,住在那片光里。
时间仿佛慢下来,之后有人上台载歌载舞,他看不见,人群欢呼喝彩,他亦不关心。
直到晚会结果毫无悬念地揭晓,牧白拎着那盏九彩琉璃灯蹦跶下来,提到他眼前:“漂亮吧?”
“漂亮。”不知怎么,开口时嗓音竟夹一丝沙哑。
四周光影摇曳,只有他俩站在明亮的珠光里。人群深处,不知是哪个好事的少年先喊了一声:“姑娘,他给你伴奏吹得那么好,不亲一口作奖励?”
牧白一惊,回过神来便探头往人堆里望,看看是哪个在这儿瞎起哄。
哪知他还没找着罪魁祸首,周围已陆陆续续嚷起来:“亲一个!亲一个!”
牧白:“……”
他一手拎着花灯,一手牵起苏墨,撞开人群,在起哄声中逃走。
长街很长,花灯繁盛,喧嚣渐行渐远。
不知跑出多远,牧白在一个光线较暗的巷口停下来,用布罩住九彩琉璃灯的光,扶着墙喘气:“穿裙子、跑路、真是太累了。”
苏墨低笑了一声。
牧白扬起脸,发现他们在黑暗中贴得极近。
夏夜的风吹落花蕾,带来桂花和柑橘的香气。
苏墨忽然抬手摘下面纱,微微倾身,轻吻他眉心的玉。
身后漆黑夜色中,烟火“嘭”地炸开,流光冷焰,花灯十里。 牧白傻眼了。
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动,直到苏墨拉起他说:“走吧,该回去了。”
才缓过神来,抬手去摸眉心的玉坠。
那本是块冷玉,沾染些许体温后,触感温润。
牧白悄摸瞥一眼苏墨,他唇色那样浅,温度想来不会很高。
可为什么这块玉摸起来有些烫手了?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出声:“你……你亲我、不是,亲我的玉做什么?”
苏墨含笑回答:“我看它漂亮,就亲一下。”
“你喜欢?”牧白索性把眉心坠摘下来,烫手山药似地塞进苏墨手里“送你了。”
“你拿回去,想亲几下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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