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年纪渐长,司予体内的炙热灵气也越发不受控制,频繁发作,发作之时仿若置身炭火之上,痛苦异常,甚至会丧失理智。所以司予近些年在极地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司予心里清楚,若是再想不出拔除这股炙热灵气的方法来,只怕她也没几年好活了。
但这些话她并不想与空见和夜缚灵说,怕他们瞎担心。这些年来,她越来越适应书中的生活,也越来越真实地感受到身边人不是纸片人,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与她一样的人或灵。他们很爱她,虽然他们嘴里不说,但她感觉得到。
空见与夜缚灵正激动地为着司予叽叽喳喳,忽然听得“咄咄”两声叩门声,有人在院外恭敬唤道:“少主,主上请您去隔壁院子吃宵夜,有您最爱的糖醋鳜鱼。”
“啊,想吃哎!”司予叹了口气,娇滴滴地抱怨,“可是我好累哦,不想走路了……”
门外人秒懂:“请少主稍后,属下这就去抬软轿。”
夜缚灵和空见齐齐点头,认真道:“没点眼力见!早就该把轿子抬过来了!我家小孩儿可金贵了,从这里走去隔壁,怎么着也几十步了!你们怎么能累着她?”
司予:……
她觉得自己被夜缚灵和空见这俩憨憨气到了。
“从这里走去隔壁怎么着也几十步了”这句话完全可以不说的好吗,倒显得她多懒似的…… 司予觉着吧, 夜姬这人有些毛病。
合欢宗,作为一个老字号热门反派宗门,经常出现在各种修真小说、武侠小说甚至是海棠小说中, 司予想不熟悉都很难。在别的小说中,合欢宗的总部, 要么高端大气,要么低调奢华,要么……不可描述。总之,怎么着都不会是一片农舍。
三年前, 夜姬不知抽哪门子风,突然神经兮兮地宣布,返璞归真的园林生活才是她毕生所爱, 不种田不畜牧的人生是残缺的, 生而为人,大家都该体验美妙的农村生活。
于是合欢宗就被改造成了农舍,合欢宗弟子也被迫扛起锄头养起了猪。
司予被软轿抬进夜姬的院子时,心情复杂地看了眼院角的猪圈和鸡圈,觉得这种农村生活美妙不美妙不好说, 但味道是真的挺销魂,也不知道夜姬是怎么忍下来的。
竹屋中, 夜姬盘腿坐在草编蒲团上,身旁有位黑脸白胡子的耄耋老者,立在一旁伺候饮食。
夜姬还是一身紫色衣裳,只是当年的绫罗绸缎换成了现今的粗布麻衫。她面前是一张金丝楠木的小木桌, 桌上摆了几盘菜、几杯酒。食材是合欢宗自种的菜、养的猪、捞的鱼,最是新鲜;酒也是自酿的,因为合欢宗弟子的酿酒技术无法让夜姬满意, 大家还跑去酒镇上绑架了几个酿酒师傅来。
正唯唯诺诺恭恭敬敬地为夜姬布菜添酒的老者,是夜姬的二徒弟。
说起这位二徒弟渡元散人,也是天下皆知的大人物了。他作为合欢宗左护法,早年跟随夜姬南征北战,打下赫赫威名,人人闻而惧之。不过如今已退隐多年,抛头露面的事不再做了,只安心在合欢宗伺候师父、拾花弄草,顺便再培养几个贴心小徒弟。
司予冲渡元散人挥了挥手,甜甜地唤了声:“二师兄好。”
而后蹦蹦跳跳地去了夜姬面前,双手往身后一背,弯腰仔细地看了看她,而后小嘴一噘,小脸一皱,气鼓鼓地道:“师父父,你怎么还不长皱纹?你再这样年轻下去,过几年我都成你姐姐了!”她嘀嘀咕咕地在夜姬对面盘腿坐下,“师父父,你准备叫我‘姐姐’吧哼。”
渡元散人面色一变,大声斥道:“大胆!”
司予正端着酒杯闻酒香,被他一吓,小半杯酒都泼洒出来,她一边夸张地抚着心口,一边娇滴滴地抱怨:“二师兄你干嘛呀!你吓到我了!”
渡元散人责备道:“你怎敢如此对师父说话?此乃大不敬!”
司予委屈兮兮地挪到夜姬身旁,哭唧唧地拽着她的袖子告状:“师父父,二师兄他又凶我!”
夜姬笑眯眯地将酒杯一放,给司予夹了一块糖醋鳜鱼,柔声细气地哄她:“听闻你今日回来,专门叫人给你做的。鱼是傍晚刚捞的,鲜活肥美,厨子是上月刚拐的,手艺极高。予儿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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