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伊川撑起手臂，在江野额前轻轻地吻了一下，鼻尖嗅到有些刺鼻的药味，想起江野难得像个小傻瓜的模样，惹得他无声地笑了。
今晚，他们谁都会有一个好梦。
过了好几天，江野照常去学校，程伊川把他送进校门，准备坐司机的车回去，身侧突然传来一声喇叭声。
程伊川看过去，对上那驾驶位上人的眼睛。
杨浪岑看起来兴致缺缺，又按了下喇叭。
司机看他久久不上车，不由得疑惑地看向他，程伊川脸上始终带着和江野分别时的笑容，现在却浅淡了些，“你先回去吧，我在外面走走。”
程伊川时常这样，司机没有犹豫，迅速离开。
杨浪岑见他脸上一点笑都没有，坐上车也坐到后面去，仿佛很不想见到他，顿时露齿一笑，对着镜头道:“你现在的生活仿佛过得很不愉快。”
露齿笑其实是一个挺阳光开朗的表情，做到杨浪岑那张脸上，却显得又假又冷。
程伊川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像是时刻准备下车:“我不想和你废话，有什么事就说。”
“好歹我也帮过你，你这态度怎么这么差？”杨浪岑发动车开起来，他这人看着稳重，开车却很快。
“难道就因为我没有经常陪着你吗？”杨浪岑看程伊川撇开头不想跟他说话的模样，有一下没一下的猜着。
结果说完这句话他自己先笑了，笑得又冷又讽刺。
程伊川这才冷着脸抬头看他。
车子停在附近的一个停车位上，前面是一个公园，两个人都没有下车的意思。
杨浪岑看着前面走进走出的人群，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脸上的表情冷漠极了，仿佛在问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去国外？”
程伊川在后视镜里和他对视着，两个人就像水火不容似的，多看对方一眼都嫌烦。
程伊川没说话，杨浪岑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不想出国了？”
修长的手指再次不耐地敲了敲，杨浪岑最后抽了根烟叼在嘴上，窗户打开一点点，烟雾弥漫在这窄小的空间里，有些飘了出去。
“我不想出国了。”程伊川嫌恶地皱了皱眉，忍不住说道:“你就不能戒戒你的烟瘾吗。”
杨浪岑抖了抖烟灰:“多管闲事。”
“你不想出国了？”他重复了一遍，吐出嘴里白色的烟雾，表情染上一些其他的东西。
“你爸给你留这么多东西在国外，我准备了这么多年，你告诉我你不想出国了。”
杨浪岑很快就抽得只剩烟蒂，那一点猩红在指尖闪烁，他道:“你爸妈真是生了个祖宗。”
程伊川握紧拳:“你不要提他们。”
“为什么我不准提？”杨浪岑灭掉烟，穿过缭绕的烟雾看向他的眼睛，“我不能提，江野他们就可以提了吗。”
杨浪岑脸上露出一抹难以理解的神色，“我真是搞不懂，你之前这么恨他们，这才多久，你就跟失忆了一样。”
“你竟然会相信他们会真的对你好。”
程伊川忍无可忍地反驳他:“他们以前……只是不够细心，还有些误会，江野也不是以前那个江野了，我相信我看到的。”
杨浪岑看他这难得的天真样，冷笑一声，“你真的相信他们能不细心到那种程度，你海鲜过敏他们不知道，你被他们的好儿子欺负也不知道，你在学校被欺压得跟个什么一样他们也不知道？！”
“忽视到这种程度，你是个死人吗？”
程伊川听了这些，也跟着冷嗤一声，“说得好像你就知道我海鲜过敏一样，你知道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你不也没出手吗。”
“别跟我说什么你在国外不方便。”
杨浪岑笑了:“你就因为这个讨厌我？没必要。”
他看向程伊川，说道:“这是你该得到的锻炼，要是你连学校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你也太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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