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宋福生拿着书,让闺女再给多多押题时。
他闺女语重心长地说:“爹啊,考秀才最见真学问,用心背吧,别总指望押题。你看看那陆畔,他进考场一定是为去测测实力,咱呢,进去测运气啊?”将命运交给锦鲤?
给宋福生气的,转身回了屋。
学渣苦,学渣累,学渣考前不能睡。
宋福生打了个大哈欠,使劲揉揉困出的眼泪,接着瞪大眼看书。
内心是:恨不得心疼地抱抱瘦瘦的自己,媳妇和闺女不心疼他,他自个抱。 失学儿童钱米寿,猫着腰,脚步放轻,进大屋。
即使这样,宋福生坐在书桌前也马上抬眼,停下手中的毛笔。
他是有点儿动静就抬眼。
米寿先和姑父对视一眼。
然后在姑父的注视下,爬上高凳,拿出兜里揣的粉笔擦和一根小粉笔。
在姐姐用黑漆自制的小黑板上,擦掉昨日写的倒计时天数,再重新工工整整写下还有多少日,开考。
米寿爬下凳子,面对姑父使劲一攥拳,满脸写着“加油”,扭头脚步铿锵有力的出去了。
去了小屋,盘腿坐在炕桌前学习。
别看咱米寿暂时“失学”了,最近却和他姑父的起居时间一样。
小孩儿从天亮不会伤眼睛时开始读书,由姐姐教新知识,午休过后练字一个时辰,之后再重新复习一遍上午新学的。
有时候晚上从河边疯跑回来,洗洗涮涮过后,宋茯苓不让他学了都不行,非要姐姐在他耳边叨咕叨咕新知识,当作睡前帮他预习第二日的。
大屋里的宋福生,望着那门帘一掀一落间消失的米寿,又望了眼正对着他的倒计时黑板,你不想瞅都不行。
双手抓了抓头,他们一定是故意的。
唉,学吧,要不咋整,忍!
宋福生嘴里叼着拇指饼干,手上毛笔不停。
最近才发现闺女烤的这个饼干挺好吃,酥脆酥脆的。
他现在学习,天热,心烦的不行不行的,又不能抽烟,更不准喝酒了,媳妇说是免得影响记忆力,就时常吃饼干。
“呼。”也就一个小时,宋福生刚要上炕,寻思上炕躺着看书呗,第六感有人在瞧他,一扭头,吓一跳,与媳妇那双大眼睛就对视上了。
有那么一瞬,宋福生真生气了,干啥干啥?看守犯人呢?
知道他媳妇有多过分吗?
就前几天,连夜将门帘改良,愣是将好好的帘子开了个洞,在上面弄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窗。
估计是寻思,掀开帘子动作大,容易影响到他。
要是掀开“小窗”帘,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钱佩英在小窗帘外温和道:“别上炕躺着,啊?上炕看书该睡着啦。”说完,放下窗帘。
她曾经也是“学渣”,经常躺着看书睡着。
就冲这种态度,宋福生也不好意思与媳妇吵嘴,鞋脱一半,回头瞅了眼书桌,又恋恋不舍看看炕头,唉,算了。
发现了没?
最近宋福生经常叹气。
他叹气?其实钱佩英在厨房里比他叹气声还大。
钱佩英看完大屋情况,又探头瞅瞅小屋,你看看那俩孩子。
我的天。
老宋考试快赶上闺女考,闺女那书翻飞了。
真的,就是女儿不能进考场,要不然真不麻烦老宋,麻烦不起。
生养茯苓那些年,陪着大考小考全加在一起,陪着上各种补习班,曾经觉得很是糟心的事,现在一对比老宋,那都不算啥。
她生了个茯苓,真享福。
假如她要是生个像老宋那样的儿子,都不敢想。
闺女先不说,毕竟是大孩子有自制力,你再看看米寿?
小小的人,比他姑父都让人省心。
钱佩英瞪着小窗帘心想:米寿要是再这么学下去,真的,老宋,不行你别考了,让米寿直接进考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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