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发那是真敢与他讲实话,面子里子都顾不得了。
还说万一考下举人,不仅要对赶赴京城有所准备,而且还要回家收礼去,彻底翻身农奴把歌唱。
举人嘛,免税。
附近十里八乡的地主一准儿会有上门投靠的,将田地挂在名下,王哲发说,他就能富了。
“等了有一会儿吧?”
“没,我也是刚到。”陆畔站起身。
宋福生上下扫眼陆畔,他就吃顿饭喝顿酒的功夫,这小子就变的干干净净,不是坐在屎棚子里那个人了,真是人是衣裳马是鞍。
“走哇?”
“走。”
俩人边彼此交流着这次考的如何,边步行着走向街头。
故意没坐车,不能再坐了,坐九天,宋福生在贡院的梦想就是出去后能溜达溜达,正好给家里买点儿啥,明日过节,别空手回去。
他爱往家买东西。
谢馥春卖胭脂水粉的小楼里。
宋福生一边挑选着这趟想买回去的物什,一边回答陆畔的问题。
“那都是茯苓弄的,这里没有卖的,即便有卖也是茯苓没多添一道程序的那种。没看后头沐发那阵,我给你比划吗?她就可怜巴巴给我那点儿,再多也没带。”
“嗳?那个谁,这是抹哪的?”宋福生招呼店员。
他看这盒挺好看,给闺女买了应能稀罕。
啊,腮红,宋福生明白了,就是抹红脸蛋的呗。
陆畔在旁边控制不住给意见:“叔,这也太红了,”无法想象茯苓的脸擦的跟猴屁股似的。
富贵和四壮在旁边听着,没觉得咋样。
可怜了顺子,顺子正一脸玄幻。
陪先生逛街就够跌破人眼球的。
要知道,少爷没陪过老夫人、夫人、几位小姐上街,谁敢向少爷提这种“无理要求”?万万没想到,陪人逛街的第一次,给了先生。
然后,然后这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他家少爷,平日里那是多一句废话都没有的人,眼下正在和先生讨论一盒擦脸蛋的。
绸缎庄里。
“这布怎么卖的?”
陆畔站在宋福生旁边,瞟眼叔手中的花布,不用猜就知道买给茯苓的,实在忍不住道:“那个杏色的锦缎,我瞧着比这个好看。”
“是吗?你不觉得那个太素吗?”
顺子早已从震惊变成不耐烦的心理,你俩有完没完,到底啥时候能逛完。
出城后。
宋福生坐在马车上喝着茶,望着车外对陆畔说:“你看那几台车,瞧上去怎的那么眼熟?”
陆畔连望都没望一眼。
眼熟就对了。
他家的车,在城外等好久了。
“啥?”宋福生惊讶地瞪眼。
你说这孩子不是败家吗?你早说给带了不少礼物,他是不是就不买了,只茱萸香囊就买了好些个带回村,这劲儿费的,这腿走的,累坏了。
而陆畔之所以陪叔逛街,完全是出于尊重宋福生的心理。
他认为叔是一家之主,一家之主出门给家人带礼物、亲手挑选,意义不同。
虽然他从来也没有出现过手头短缺的情况。
但是他假想过。
如若他生在平凡之家,他也会在出远门归家前给老人、孩子、妻子买些能用到的交给她们,那是男人在外面,靠本事养家最有成就感的一幕。
他不能剥夺了宋叔的那份快乐啊。 浩浩荡荡的几辆马车,即将进村。
“站住,不站住我可喊人啦!”站岗的小伙子拿着破棍子嚷道。
站住个屁,任公信急忙小跑赶了过来。
他正在村边使唤长工,让给家里拾掇柴火垛呢。
任公信瞪着村里执勤的小子,对准脑瓜子上去就是一撇子。
多亏他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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