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屋里被雨灾冲走毁坏的物件需要置办,只说田地被淹,没被淹想吃好吃饱都费劲,就不用说被淹后雪上加霜,彻底填不饱肚子。
需要用银钱买一些粮食吧?还有税呢,欠着衙门税粮银。
就以上这些,还得是家里有些家底的,一大家子共同想办法,而刘二猛子家属于特别困难。
宋富贵情感上理解,他就是从一文钱憋死英雄汉趟过来的人,但是:
“东家好心给你们做棉衣,就是为了让你们路上不挨冻,为的是让你们快些押运,别冻的手都伸不出再运碎物什。
可你们眼下给我们讲难处。
那镖局和东家的难处,你们怎么不帮我们着想着想?”
宋富贵站在这一帮汉子面前拧眉气愤道:
“从最初就是好心照顾你们,跑挺老远去招工,我们图啥?
你们现在去外面看看,几个城墙处蹲着等干活的人有多少?
那些人都不用东家给准备棉衣,自己带,甚至都能自己带干粮。
东家可不可以去招那些人干活?何苦来还要为你们着想这那,你们的良心呢。
你们冻的直缩脖缩手,给那些瓷器类摔碎了,你们赔吗?
你们在路上冻死啦,敢保证你们家里人不会来镖局要说法吗?”
宋富贵越说越生气。
这年月,想好心办点事咋就能这么难。
就为了成全这些从偏僻山村召上来的长工,福生连棉衣的事都给花钱单独张罗。
让以前给家里盖房那些逃荒人的婆娘做的棉衣,侄女胖丫给画的图设计的,肩膀都绣着千里马字样,老太太们又将一件件棉衣上秤。
反过头这些糊涂蛋整出这种事,白瞎了这份心,带一身冻疮回来,怎么的,还得给你们被冻后再搭点儿药钱呗?
宋富贵嗤笑一声:
“今日是棉衣,孩子没棉衣穿,你们给抠出点儿棉花。
明日老子娘没有棉衣,再抠点儿棉,你们光膀子押运得了呗?
别的,别只棉衣。
你们最好连路上的押运干粮也别吃,家里不是困难吗?今年地头不是收成少、粮价贵吗?
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将口粮省给他们,然后你们通通饿死冻死。
这样的话,你们娃子和老姿娘就不是少口粮和没棉衣不能出门的事了,是顶梁柱倒下,都可以一家子等死!”
王忠玉和四壮带另一只队伍进院。
四壮的千里马棉衣制服,胳膊处绣有三道杠,王忠玉是两道杠,由此可以看出,四壮虽不会说话,但是比王忠玉“官职”大。
他们这是才从京城押运回来,就听见前院大屋富贵在训话。
四壮摘下棉手套,抿了抿干裂的唇。
王忠玉疑惑:这是咋的啦?
听说有人将棉衣里的棉花掏出去大半,手脚全都冻肿,鞋都脱不下来,王忠玉回头瞅了眼他这个组的人员,心想:
巧了,他们组里也有俩人干出这种事,那俩人的押运工钱到此为止,一会儿就给结算,结算完就给撵回家。
他和四壮是不会像富贵一样好心训话的,发现就直接开除。
给什么机会啊?下次这样的人还会有苦处,咱还接着原谅吗?
再说啦,四壮和他在路上比比划划唠过磕,说是在陆家当家将那阵,陆公子就从不听别人讲难处,从不给别人二次机会。
在忠玉看来,小将军也没空听别人解释,管理那么多人,要是挨个听就不用干别的了。
所以说,他们必须要向更正规的陆家军学习,没规矩不成方圆。
就在这时,牛掌柜终于激动的哭回了家,进院子瞧见四壮他们回来了,已经顾不上意外。
这也太速度了,正常来讲不是该三四日后才到家吗?
“金榜贴出来啦!”
一嗓子喊完,屋里屋外所有肩膀带杠的队长们通通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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