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嗳呦呦,你看看,难怪宋福生才是十里八村的读书人,脑瓜就是有智慧,这里学问大了。
也难怪他不如宋福生说话好使,除了有个辈分在。他以往总给人断分家的事,这不就是费力不讨好嘛。
要是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宋里正想:他一定会重新当个不一样的里正爷。活到老,学到老啊。
同样的,因为骡子事件,宋茯苓在马老太的心里份量也更重。
要知道她俩本来就好,她们戴面具一起吓过人,一路说话换座位,一起分过赃:咸鸭蛋。这回又一起为骡子摇旗呐喊。
一大家子,拢共二十多口,她马老太对着骡子嗓子喊哑,那些人就跟聋了瞎了似的,只她小孙女冲了过来。
可见,关键时刻那些都是个完蛋玩应,就她小孙女最可靠。
马老太在队伍再次出发前,特意鬼鬼祟祟给宋茯苓叫一边:“吃肉干,渴了吧,晌午头也没喝过水。你看,奶给你烧的,听你的也点了醋,这一小坛水都灌你那小桶里,别吱声。”
艾玛,可水壶里是满的,又不能说,也不能给打开看,有味。
宋茯苓给马老太晃悠壶听声,说她那里有,死活不要水,还劝着马老太给哥哥姐姐吧。
懂事,太懂事。
马老太又嘱咐道:“待会儿走路,记住喽,离前后家的牛,也离咱家的骡子都远点。你也告诉你爹一声。”
“奶,你就和我爹说呗。”
“我不喜搭理他,我还得让牛掌柜把粮食堆车里,水让你大伯他们推。”
“可是为什么要离远点?”
当下午大伙赶路,感觉快要被太阳晒干时,只听打头宋里正家那传来咣当一声,紧接着劈里啪啦往外掉东西,包括宋里正,老爷子抱着小重孙也狼狈的掉了出来。
只因宋里正家的牛,毫无征兆就倒下了,闭着眼睛再也没起来。
就在宋福生要过去问问老爷子摔没摔坏时,挨着自家后面的高屠户家,也传来了高屠户的惊叫声:“不好。”
高屠户大儿子第一时间没管爹,而是将手推车往旁边拐,离他爹远点,怕牛车砸到水。
只看高家的牛哆嗦了一阵后,也倒下了。
高屠户虎目含泪:“买它花了十八两银子啊,没了。”
宋茯苓看看前面的里正家,看了看后头的高家,然后和她奶对视。
队伍气氛一落千丈,低迷的不行。
现在这些牲口有点像尾大甩不掉。
一天一个牲口得喝几十斤水,喂水是不能喂的了,可时不时停下队伍屠宰,也真耽误不起功夫。一起杀了,吃又不吃不下,天热还怕坏,扔了又可惜。 解下套在死牛上的车。
高屠户忍着心痛,挥舞着杀猪刀,血嘣在他的脸上胳膊上。
高屠户是听宋福生的主意,专挑牛身上好的肉割,割完血糊啦直接将肉扔在车上。
杀完自家的,他又赶到前头去杀里正家的。
宋里正此时正坐在地上,被大家围观。
本来车身不高,并不会摔得不敢动。
但是老爷子为了护住重孙子,是硬生生尾椎骨着地,当即摔得不敢动弹。
他家虽说是一大家子人,儿子孙子一帮,可小孩子也多,东西更是不少。
眼下能拉脚的牛没了,老爷子摔的也不敢动弹,最起码得倒出两个壮劳力推卸下的车。
马老太望了一眼身后,高家大儿媳在归置东西,前面里正家也在重新归置,得给老爷子在手推车上收拾出个空地,让他能歪躺着,她沉沉地叹口气。
马老太满面愁容,犯愁的在心里合计着:
她家东西更多,已经杀了一头骡子了,要是另两头也随时倒下,她是真犯愁谁来推骡子上卸下的板车,尤其是她家眼下剩下的那两台骡子是安着车厢的。
算了,到时车厢给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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