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这个县很大,看起来人口很多。
不夸张的讲,他爹随口说的每一句政令,都关乎这里的百胜生计。
要是摊上那不作为的县令,百姓们十年八年的生活都不会有所改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盼头的就越有盼头,没盼头的就在挖坑填坑,勉强度日将这辈子混过去。
当然了,要是摊上那爱作为的县令,也不一定完全就是好事。
那县令可能一拍脑袋的想一出是一出。
他心血来潮不要紧,即使错了就改回,或许连错误都无需承认,但百姓会被折腾的人仰马翻。
就在这时,锣声突然响起,伴着锣声的还有衙役们的前后呼应喊话声传来:
“新任知县老爷到,百姓跪。”
百姓们一激灵。
妇人们扯着孩童急忙跪下,老大爷腿脚不好也要放下拐棍艰难跪地。
各种商铺门口的叫卖声戛然而止,铺子里的人要立即出了店铺,找个空档的地方跪下。
“没劲。”
宋茯苓将车帘放下,正看最真实的市井生活呢,现在却乌压压跪下一片。
有劲。
马老太用戴金戒指的手拍拍小孙女的膝盖,示意躲开,她要坐在车窗边看看。
王婆子把住米寿的胳膊也让起开。
王婆子:哎呦天啊,哈哈哈,这简直太有劲了。
以前,她是跪在道边百姓中的一份子。
眼下,她是这个县青天大老爷的姨。
往后,甭管她去了哪里,宋福生无论做多大的官,她这个姨母都会被宋福生承认。
这份骄傲,王婆子油然而生,激动的她连续拍打马老太的膝盖,又一把挎住马老太的胳膊:
“姐,我这辈子干的最明智的事儿就是叫你姐,亲姐,这回又跟着来,以后也赖着你。我激动的都想亲你一口。”
马老太笑着瞪她:“你快拉倒,豁牙子漏齿的,你亲什么。”
“我不能亲,我姐脸上抹油了,亲了不就白抹啦?我就是说说。哎呦我想起那些在老家蹲的就开心,让那些老姐妹后悔去吧,嘿嘿。”
那才奇怪,马老太目前也算见多识广,但她还是很受用王婆子的忽悠。
别人不行。
旁人夸的,就好像没有这娘们夸的解痒。
此时,宋福生在队伍最前方,心理和他女儿同步。
觉得让百姓们跪他挺没劲的。
这些个官员,竟整那没用的事儿。
宋福生高坐在马上,一边打跪地的百姓们面前经过,一边巡视街道两旁那一张张脸。
越观察,越心冷。
这里的百姓,脸上没有一丝对新任知县的相信和期待。
有的人只剩麻木。
恐怕是认为,新任知县又如何?不过是换个人来到他们的家乡,搂钱搂三年或六年罢了。恩,也有可能是更久。
甚至,有的百姓脸上还有惊惧,那是被队伍后方一众五花大绑罪犯吓的。
新任知县才来到会宁就绑如此多的人,应是在心里猜测,新任知县会不会是一个喜爱酷刑对百姓特别不仁慈的人。
宋福生看了一眼宋富贵。
没一会儿,百姓们的惊呼声接二连三响起,有的人之前不敢抬头也被带动的看向新知县的队伍。
万禀义的头套被撤掉,彻底暴露在大庭广众知晓。
啊?
那是万家老大。
绑的居然是他。
各商铺的掌柜们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要赶紧回去通知东家们。
特大号新闻啊,新任知县才来,家门还没入呢,就拿下万家老大,哪块骨头难啃啃哪块。
这是不是说明?
是啊,你们可以有期待了。
宋富贵敲起从衙役手中抢过来的锣,喊话道:“即刻升堂,百姓们可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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