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中,他对茯苓回眸喊道:
“站我身后。”
茯苓身戴雨布,头戴大檐帽子,脸上挂着陆畔征战时带的面具。
这面具除了沉,别的没毛病,眉毛护的好好的,吃饭那时候补的妆还在,闻言立即立正站好,高声回应:“是!”
然后就毫不迟疑躲在陆畔身后。
陆畔个头高,能给她挡雨挡风。
陆畔在前面一手拄佩剑当拐棍,以防滑倒,一手背过身扯住茯苓的手。
温热的大手引领茯苓。
可陆畔此刻已经半身湿透。
又是雨,又是大风,在最前方的陆畔,风吹过卷起他的雨披,大腿以下的裤子全湿了,膝盖冰冰凉。
就在这时,后面队伍忽然又乱了。
宋福生啪嚓一声摔倒,吓坏了不少村里跟来的后生。
钱佩英走的好好的,本来不会摔,是被她家老宋挎胳膊连累的,也随着一跟头,啪的一下脸趴到泥里,帽子都飞了,在队伍后面的米寿,急忙用小脚踩住姑母的帽子。
顺子急忙调头向后跑,“老爷,脚能动吗?”
马老太从三儿身边路过,脚下不停,要赶路的,本来走的就慢,更要笨鸟先飞。
当娘的连问都不问,嘴上还直啧啧,很是嫌弃儿子,当初是咋上战场的。
家里这些汉子们,就眼下,碰见个神神道道的事儿,富贵他们,有时候不如她个老太太,直向后缩。
这三儿子呢,爬个山而已,她没摔倒,他却能摔倒。
马老太总有种错觉,她也能上战场,就是没有机会。
宋福生对大伙说,“哎呦,脚脖好像扭了一下。”
陆畔和茯苓折返。
宋福生正要说:“闺女啊,爹没事儿,活动活动就好,不用担心。”
就听到茯苓喊:“娘,你没事儿吧?”
宋福生嘴动了动:“……”合着自作多情了。
陆畔扒拉开顺子他们,“茯苓,把这绳子解开,给娘也系上,我背爹。”
“好。”
之后的路,陆畔身后挂着丈母娘和未婚妻,肩膀趴着老丈人。
老丈人可不仁义了,迎面风雨交加,他用雨布将自个脸都给蒙上了,给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也不说扯开雨披给陆畔捂着些。
多亏丈母娘和未婚妻是好样的,一直跟住陆畔的步伐不掉队,免得让陆畔腰上还要使劲拽她们。而且还在后面帮忙托举宋福生的屁股,能让陆畔轻松一些。
宋茯苓时常提醒钱佩英:
“娘,每一次膝盖都要挺直,这样膝盖能得到休息。”
发现钱佩英托举宋福生,手冻冰凉,“娘,你插我兜里,我来。”
发现钱佩英走不动了,“娘,你听我给你口号,咱俩步伐一致。”
米寿和金宝他们跑过来,顺子跑过来,一起帮忙扶宋福生,也随着茯苓的“一二,一二”的口令声,向上有规律的爬山。
连陆畔在前面也不知不觉的,和茯苓一起迈右腿、左腿。
麻木的腿又有了热血。
米寿在大雨中说,“姐,你总是在别人不靠谱时,才会显现最靠谱的一面。”
茯苓笑:“谢谢老弟夸奖啊。”
陆畔向上颠颠宋福生,喘口气,闻言嘴角弯弯。
老丈人宋福生,将蒙头上的雨布打开个缝隙,终于有点儿过意不去了。
“我这脚不那么疼了,放我下来,给你累坏了吧?”
“您能行?”
“你挎着我。”
破败的八卦庙里。
大家决定先休息,明日如若不下雨了,再爬那剩下的四分之一山登顶。
要不然这下大雨,到了上面啥也看不见,还很不安全。
马老太坐在破庙里,雨一直下,她心情不算融洽,一抬头,有些地方还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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