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哥用鞋底扇媳妇后背的动作一顿,左手按住媳妇后背的力气也一松。
但奈何此时杨明远的大嫂一点儿不领情。
今日,有些话说开,往事涌上大嫂心头。
又许多年不挨揍,这被打了,那委屈劲儿别提了。
不知怎的,她冲婆婆来上了劲儿:
“我为谁啊?我不是为你委屈。
你像傻子似的,你还打我。
你听听你娘说的,让你别打我,还是怕给你弟丢脸,这就是你娘,她那心偏的没边。
你托生到这家,就是生来给你弟弟你娘做奴仆的命!”
杨大哥立马左手使劲重新按住媳妇,右手大鞋底子抄起来揍,这回真是暴揍,只两下,鞋就被抽飞,又变成蒲扇大掌捶。
杨大嫂抱着头哭嚎:“我不活啦!”
书童才接杨明远的侄子下学回来。
书童还纳闷呢,家里骡子都快要拉着车跑了,咋不给拴上。先放小公子进院,他在外面扯回车。
明远的侄子率先跑进来,也没人注意到这孩子,站在院落里,哇的一声就哭了,“爹,你别打娘。”
在孩子心里,娘是最好的。
吃不饱的年月,爹带回家吃的,不是给他,而是先给叔。只有娘,偷偷的搂着他喂吃的,嘱咐:“别告诉你奶你爹还有你叔。”
大哥打大嫂。大嫂的哭声、骂声充斥耳边。
娘上手去拦,娘哭着说,“你们一个两个的,这是要我命吗?就没有一个听话的。”
侄儿在院子里哭的声嘶力竭,喊着:“爹,别打娘。”
杨明远在他大哥卧房门口,嘭的一声,突然直挺挺的倒下。
“明远?”
“叔叔?”
“儿?”
杨大嫂满眼全是泪,都看不清人,也趴在床上慌了,忍着疼起来。
杨大哥急忙背着弟弟,给放在床上。
个头也挺高的大哥,急到眼圈发红:“明远,你别吓哥。”
杨明远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很多事清晰无比,也似找到了原因。
梦里,他邂逅茯苓,写了一本书。
某天早上,他家那条狭窄的路口,突兀的出现一台贵气无比的车。
他一身洗掉色的布衣,低头向对方行礼。
里面的人,只微挑车帘,露出朝服袖子。
他在梦里似看到陆畔目下无尘的脸庞。
考棚前,陆畔盯着他的眼睛,微挑下眉,用手指勾着他的考篮,任由考篮从手指中滑落,掉在地上,转身护着茯苓离开。
大雨磅礴中,茯苓和宋家人都坐在四匹马拉的车里离开。
茯苓对他挥手,宋叔对他喊话,让他上车。
和茯苓、宋叔同车的陆畔,连嘲讽的笑容也没有,对他只有不屑一顾。
杨明远的梦里,场景忽然一换。
换成他跪在宋福生面前求亲。
宋叔说,我不同意,成亲不是两个人的事儿,而是两家。
在梦里,杨明远笑着笑着无奈地哭了,是啊,成亲是两家。
今日,他才有所体会。
他欠这个家太多,到任何时候,母亲哥嫂侄儿指着鼻子说他欠他们的,他都要承认。
可茯苓不欠。
宋叔只是提前猜到今日这乱哄哄的一幕。
梦里,杨明远也心堵,宋叔回绝他,之后在接见那些高丽使者时,和其他官员一样和他该说话说话,该笑就笑。
如果私下里对他吹胡子瞪眼,他倒觉得好受,这说明没拿他当外人。
如常,才代表着,客气了,关系远了……
在杨明远陷入梦里时,郎中告诉杨母和杨大哥,杨明远这是急火攻心导致的,也有可能是长期的郁气造成的恍神失智,需好好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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