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娃子们卖的松子,很意外很惊喜,但是眼下都啥样了?正等银子用呢,竟敢这么祸害钱。啥命啊,竟敢吃鸡。
可白掌柜刚刚那话,大人们听完后,一个个为生活始终奔波,一颗颗麻木的心也瞬间变软乎了。
想揍娃的汉子们心想:原来他家那小崽子不傻,还晓得他和他娘舍不得吃。还整句,为爹娘吃口好的,挨揍也值。
这也抹不开脸打了,挺孝顺的为他们吃饱喝饱,宁可挨打了都。
白掌柜也真是娃子们的好伯伯,好人做的非常到底,又用手里的煤油灯再次照向手推车说:“你们剩这里的车,眼下你们再瞅瞅,看看是不是不一样了?”
他告诉大伙,那是这些孩子们研究的,哎呀一个个可出息了,差点一晃眼自学成木工。
给手推车上安装木头长棍,为的是把已经用线串起来的蘑菇挂上,说这样明个既不耽误赶路,又能将新鲜的蘑菇挂在上面通风,一路走下来,蘑菇不会放坏磋磨坏,还不耽误晒干。
又说,孩子们猜到了,你们打松子不打的够本,不会回来。这回带回来的一定多。
然后那几个大些的丫头,卖完松子手上针线活不停,先是串蘑菇,接着又手很巧将娃子们身上的衣裳给改良了。
改成小娃子们身上的衣裳都带个兜子,有的是搁后背背着,像个大帽子似的,有的是在前面像挎个兜子。说到时候松子放不下,他们不能帮大人们干活,也能帮忙背上几斤松子,能匀出些装松子的地方就匀出来一些。
还有,在你们回来前,也就是一个时辰前,那时候这些孩子们还没睡呢,在忙着给你们用炕烤被褥,给你们被褥烤的暖和和,怕麻烦伙计们给大家半夜烧水,也怕占锅会影响其他客人使,他们就等着,等晚一些了才开始抱柴火烧水,说想让你们回来就有热乎水洗把脸烫烫脚。
是他白掌柜,硬给赶屋里才睡的,要不然还要等你们呢,说是想亲眼看看你们喝鸡汤。
钱佩英心想:行了,白掌柜你可别渲染气氛了,旁人感没感动她不晓得,她就知道自个要不行了。
听听,她家老宋更是站在黑暗处直吸溜鼻子,那指定是偷摸眼圈红了。一般涉及到闺女的事,老宋感情本就充沛,你别给他整哭了呀,到时候她还得哄,费事。 大家伙一边兴奋议论着娃子们挣了几十两银,就一天时间呐,挣几十两,咱也太高兴了叭,咱大伙到时候该咋花呢?这些臭孩子敢花银钱买好吃的,主意太大,咱到底该不该开揍呢,一边都去了前庭。
热热闹闹、气氛挺好,一个个嘴不停说着话时,或洗手洗脸,或包扎伤口,准备吃饭。
宋福生却趁人不注意,扭身间钻回楼梯间大通铺那屋子。
进屋时,他用手背不停抹往外掉的泪,夜半时分,心情太激荡,眼珠子让他揉通红。
躲进这屋,一是为看闺女,二也是不想让大伙知道他哭。
一个大老爷们,没发生啥大事就哭,哭多丢人。
宋福生先深吸口气,平复平复心情,这才顺着外面月亮那点光摸到炕边。
寻到他闺女昨个住的那位置,用粗糙的大掌轻拍了下棉被:“今儿个可给我累坏了,唉,你睡了吧?”
一屋子孩子们发出沉稳的呼吸声,宋福生问完也觉得自个傻。
“行了,我就是过来瞅瞅你,睡吧睡吧,唉。这咱爷俩,还没分开过一天呢,头回。我可惦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
说到这,宋福生鼻子又一酸,眼圈含着泪,才压下去的浓烈感情又浮上心头。
心里骂自己:怎么就这么脆弱,完犊子。
不能说了,来这屋是为压制住激动的,可不能给自个整的更激动。
宋福生换上嫌弃的语气,大掌又再次拍了拍棉被,像拍打小时候的宋茯苓一样拍着说:“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回来了,怕你惦记,没事儿,啊?甭惦记,我和你娘好好的,啥事儿没有,你踏实睡,你表现的也……”
“三舅,是三舅吗?”桃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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