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嘀咕着,是太困啊还是太饿啊,怎大早上起来就想哭呢。
但实际上,牛掌柜心里清楚,他是看到宋福生哄米寿,一下子就想起钱老爷子和米寿的爹了。
他在心里念叨着:放心吧,俺们到地方了,都活着。少爷啊,您也放心闭眼吧,姑爷对待米寿和亲儿子没两样。
宋福生抱着米寿,响亮地亲了口根本就没睡醒的娃,又用嘴触着米寿的额头,感受孩子的体温,边小声哄着边时不时亲两口道:
“你听话,姑父和姐姐背不动你。
你看看这么多车,得拉松子。昨晚那桥你记得吧?车子过不去,先得一袋子一袋子背到河对面,然后抬车子过河。
等到了镇上,姑父都不能卖松子,得挨个铺子问粮价,差一文差不少钱呐。得买粮买油买菜,回来的车子更是满满登登的,装不下你。
要是不买那些,咱米寿吃啥啊对不对?那不得饿死咱米寿了?
你等着,等下两趟的,咱不花大伙的银子,只咱四口人花咱自个的钱去镇里添置东西的,到时候姑父指定背你去。
给咱米寿买新鞋新衣裳,不让俺米寿再造得像要饭小孩。但眼下着急,过几日的,中不中啊?和你姑母在家作伴中不中啊?”
“中。”米寿委委屈屈应完,也用小脸贴了贴宋福生冰凉的大脸:“那你要记得到了镇上给姐姐买干粮,别饿着她,你也要吃,别总抠门省银钱。”
“好。”宋福生心暖暖和和的,这孩子他稀罕,最主要就是小娃要么不开口,站一边观察大人们,估摸再过个几年,比阿爷都得心眼多。一旦开口,全是招人疼的话。
出发了,十台重新安装好、装上松子的手推车出发了。
宋福生走了,可大家伙却觉得他没有离开,因为一样又一样的事情接踵而至,全是他离开前安排的。
比如:
马老太将从许娘子那里买的粗玉米面,就剩下小半袋,全给煮了分给大伙吃。
其实,小半袋,这么多人吃,分到手里根本就是和喝稀汤没两样。
要是早知道,当初让许娘子再帮忙多买些好了。那时候哪寻思到是这么个情况,寻思能管村里人家暂时借粮呢,完了她们大伙一起去赶集卖松子再还。就算不卖松子,他们花银钱买呗,买了还。可眼下这情况,人家能借给他们吗?
不借就不借。
她三儿说了,娘,放心全煮了,先让大伙喝稀对付一头午。等到了镇上,第一样就是买米面,至少先买两台车的,先打发人给送回来,然后你就给大伙蒸干粮。
分稀粥时,望着清汤寡水的玉米面粥,昨夜干了半宿活没睡觉、今个还得瘪着肚子至少饿一上午的汉子们,还没等喝粥呢,肚子就像传染了似的,望着锅一个个饿的咕噜咕噜响。
宋福生大伯说:“知足吧,咱们还有口稀粥喝。俺们家生子,连口热稀粥都没捞着,就得起大早带队去镇上。”
大伯娘在旁边也跟着抱屈道:“真是跟大伙操碎了心。”
马老太:……怎么抢她词呢。
钱佩英:……他们三口人,属孩子她爹吃的多,只酱牛肉就让她进去补了五次货。可怜她家米寿。
不行,豁出来空间再少几袋奶粉,一会儿就给娃领房后偷摸喂上,冲浓些顶饿。至于包装袋,闺女不在,她填进灶坑里烧喽。
这是关于吃饭,宋福生给大伙留下的指令。
大伙喝完稀汤,宋里正立即安排上了,指着妇女们:
“福生说了,你们这些人,一拨人就近打干草,拾掇地窖,心里都有个数,数数有多些个菜窖。一拨人帮着在屋里打土坯子,烧大锅烧热水烧炕,给做好土坯子来回翻晾,打水,多打一些水,听明白没?听谁的啊,听福生他娘安排,我就不管了。”
宋里正又面向汉子们,先单独冲宋福生的二哥说道:
“福喜,你三弟说了,你今个的活计,挑个人,和你一起打门板子,打床板子,看看能不能把那些破门都拾掇拾掇。都干完等你闲下来就接着打方子,我也不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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