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人家老子娘要是知道亲儿子魂飞魄散得多难受。
这么一想,他就愧疚,他就想既然占了身,享受了原身的权利,也得对家人尽义务。
二是,二还是因为这点,他对老家人感情复杂,可老家人对他好啊,就比如他快要饿死了,回家就有退路,大不了啃老呗,指定能让他啃。
冲能让他啃老这一点,也得对这家人好。
所以,由于以上种种,宋福生听到他老子娘又没掰扯过大伯母,他就来气。
气大伯一家面甜心苦,大伯母这么欺负人,少不了他大伯在背后支持;
气他娘就是瞎咋呼的能耐,一头老牛,要了几年没讨回来,年年秋收来这么一出,最后总会不了了之;
气他娘总在大伯母那吃亏,就跟遇上人生宿敌似的,他娘越闹,名声越差,还啥也没得着,谁提到他娘都撇嘴说是泼妇,是个厉害的。
他大伯母正好相反,对他家前些年仅有的那丁点付出,十里八村就没有不知道的,谁提一嘴都说他大伯一家是重情重义。
结果大伯家是遗产分了大部分,房子最大,地也多,就一头老牛在爷爷死前没分,现在人家也占着呢。
大伯从最初话说得漂亮,牵老牛意思意思帮他家种地,到现在他家要想使牛得去借,明明是两家共有。
并且有时候还借不着,就像今天似的,指定是吃了个闭门羹,以至于他老子娘扯开嗓门又开始骂街,二里地外都能听见。
更气村里的这些妇女没见识,居然信人只信一张巧嘴,脑子蠢透了,也不想想最后谁得了好处,就会议论他娘。
Pai Pai骡子行驶的声音从村头传来,宋福生的老子娘和大伯母不吵了,和大家伙一起望了过去。
等累得够呛的骡子车慢吞吞驶近,宋福生的老子娘马氏终于在火把的照耀下看清是宋福生了。
马氏登时两手一拍大腿,一边小跑迎过去,一边激动地挥手喊:“是我三儿回来了,从县城回来的,老三呐,娘在这呢!”
“慢点,您慢点。”
“你这赶骡子车回来是特意帮娘收粮的?我就知道你得惦记家!”
说这话时,马氏嗓门比刚才吵架时还大,刚才能传出二里地,这能传出五里,语气里满满都是傲娇,一副你们有牛算个屁,我有好儿子,我这回还有三头骡子帮干活。
宋福生的二堂哥宋福寿站在人群里,小声嘀咕了句:“显摆什么,”被大伯母轻拍了一下。
即便被提醒了,也没挡住宋福寿心里在骂:钱家的上门女婿,还宋氏家族最有出息的,呸,绝户头子,换他,他宁可不沾钱家那份富贵,也不当绝户。
宋福生的大堂哥宋福禄,扶着大伯也出来了。
宋福禄木着脸说:“三堂弟回来正好,等一会儿他过来跟爹打招呼,我正好当大伙面问他几句,不能总让婶子年年闹得咱家没脸。”
那头马氏再次发出惊讶声:“呀,三儿媳,胖丫?你们都回来了,那个是?”指了指钱米寿,有点犯糊涂了,要说回家帮秋收,这赶车的老伙计和那壮小伙她明白,估计是找的短工,可这怎么还带个小孩子,而且,车顶好像堆了一堆东西,拿来的礼品也太多了。
宋福生指挥老牛头,让直接将骡子车赶进自家院里,又略过大伯的身影,手指点着自家大哥二哥道:“你们跟着去,赶紧给骡子喝些水,再找些好的吃食喂上。”
说完他又借着火把亮光寻找大姐夫的身影,想着趁机给一块叫家去,一起说,省的还得把跑路那一套重复几遍。
也就是说,宋福生两次在人群里寻找身影,两次都略过了他亲大伯。
宋大伯不抽烟袋了,清咳了一声,他二儿子立刻喊道:“三堂弟,你没看到我爹啊?”
宋福生冲两个乡亲摆手,一个嘱咐去叫里正爷爷务必过来一趟,另一个让帮忙去叫山脚下的大姐夫一家,说有急事。
有好信儿地问,是啥急事啊?从县城回来了都。
宋福生还没等回答,大堂哥就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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