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口人坐在炕上。
米寿坐在最前面,身后是茯苓,茯苓后面是妈妈,妈妈后面是爸爸。
只看,四口人在给前面的人包头发。
用“药”在一层层涂抹头皮、头发,涂完后,用热帕子包了起来。
钱佩英嗅嗅,我怎么觉得这是油呢。
都抹完了,宋福生才承认,是啊,是油。煤油和芝麻油混合。
“啥?”钱佩英瞪大眼,随后赶紧嘱咐俩孩子,不许碰火哈,不许帮忙添烧火,别错眼珠,你们俩再自燃啦。
宋福生告诉娘几个,说这是他们读书人的风雅之事,他们读书圈的秘方。每晚一次,连用三次,就这么包着,之后用稀释的醋擦头发,每天闲下来就用篦子梳头,过几日就不见了。
那宋茯苓心里也有障碍,躺在自家的炕上,今晚本来会高高兴兴,舒坦的睡热炕,她也怨恨自己怎么就找不自在,一闭眼睛全是虫子。
隔着火墙,宋茯苓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喊钱佩英:“娘啊,咱把被褥都拆了把,我帮你烫洗被褥。” 家里多了四壮和牛掌柜,省了不少事儿。
就比如说,烧炕。
炕这个东西,不是睡前塞把柴火就能保温一宿的。
尤其是后半夜。
柴火一旦烧没了,灶膛里竟剩柴灰了,火灭了,炕也就不热了。
同理,辣椒基地的火墙也是,不烧它,它能热吗?灭了火,种子不就得冻了嘛。
但有了牛掌柜和四壮,这俩人就能把这些给干了。
牛掌柜后半夜起来两趟,打着哈欠给家里的两个灶膛添木头,两口锅里始终温着热水,添完柴,他再回去睡觉。
四壮是负责辣椒基地,给那屋的火墙添柴烧热。
也得说年轻人就是好。
四壮一宿得去辣椒基地两次,被冷风吹的一激灵,回头到了家,往炕上一倒,能转眼就眯着,比牛掌柜入睡的还快,一点也没影响睡眠质量。
而且宋福生今儿还领回来一头牛,给安顿在一个小破屋里。往后这头奶牛,从给它保暖、喂食、挤奶、到给它打扫卫生也会归了牛掌柜和四壮。
所以说,牛掌柜和四壮在,真的给宋福生省了不少事。
省事到他哪怕一宿不起炕添柴,屋里的炉筒子灭了火,也不怕。炕暖和就行,俩孩子能睡暖和的就成。
宋福生知道四壮和牛掌柜能干啊,他要是起早没起来,那俩人也能给张罗起来,精神上一放松,又是头天搬家,洗澡洗的很是舒坦,他就睡的呼呼的。
呼噜声大震。
钱佩英也是,睡得十分香甜。
钱佩英感觉从来了古代,就没消停过。睡地洞、睡树上的帐篷,睡野外,就是一路上有几回睡过炕,包括到这里的几日,虽然也睡炕,但是那也是在人堆里挤啊,和一炕的孩子睡在一起,哪有自个家舒服。
今儿终于不用挤了,躺自家炕上就像是心里了却了啥事似的,她也睡的十分熟,最大的梦想就是自然醒,一觉到天亮。
可这两口子,却低估了闺女能折腾的能力。
宋茯苓自从见了放大镜里的一幕,虱子这事儿就像要过不去了似的。
早上三点多钟,外头的天仍黑呼呼一片呢,宋茯苓就爬起来穿衣裳。
从来不喜起早的人,起了个大早。
一向将吃好饭睡懒觉当她生命里最大事的人,眼下觉也不睡了,踩着棉鞋,瞪着两只大眼睛,腾腾腾爬到父母那头的炕上,精神十分抖擞地扒拉宋福生:“爹。”
宋福生以为做梦呢,还在梦里使劲应了声,“恩?”恩完,就翻了个身,只隔几秒又接着打呼噜。
宋茯苓一把掐住她爹的鼻子:“爹,爹?爹,爹?”
就这么喊,睡得多死也能被喊醒了,宋福生坐起身,整个人都懵了,以为发生啥事了:“咋的啦?”
“起来洗被。”
“什么?我洗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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