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当下人的,不能招人烦,懂不?
姑爷对咱们,哪像是对下人的样,可姑爷一家越不拿咱当外人,咱们就更得自个注意,别让人为难。”
四壮憨厚地点点头。
他确实不耐烦洗,别家也不这么洗,都是干完活倒头就睡,能简单拾掇两下的,都算是讲究人。
所以,有时候,四壮也不是故意的,是没习惯,就给忘了。
十几户人家,相继熄灯。
做蛋糕的今夜都早早的回去了。
倒是辣椒房里的宋福生和钱佩英,他俩还没回家呢。
宋福生此时蹲在火墙旁,正在用鱼鳔胶粘桌子腿。
桌子腿,宋福生是找了四根差不多粗的圆木,这四根圆木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属于当初劈木头,没给劈的太碎,还是个圆柱体,高低,他找找平,就能当桌子腿用了。
桌面,就是块板子,还是旧门板。
刚到这里时,好些门不是不能用吗?就全给换了新门。
然后拆下来的破门没舍得扔,长条块的,拼一拼凑一凑给地窝子当门去了,剩下的小块也不舍得丢,就这么的,去那里面挑了一块板子。
宋福生要做一个小炕桌。
因为瞧闺女下晚见到书本那个亲啊,就知闺女着急认字写字,想要用毛笔真正的开始写。
总不能让孩子趴在炕上写吧,做个炕桌,坐在炕上写去呗,暖和不冷,还能用炕桌吃饭。
另外,宋福生也是实在不愿意麻烦别人了,这才亲自动手。
他家插队干的活已经太多了。
远的不说,只家里的水桶、大号小号各种型号牛奶桶,和蛋糕房里用的和面木盆等,耽误了公家不少活。
“这个字,念什么?”钱佩英拿着书问道。书就是,陆畔给的小孩子启蒙识字书。
“矛,矛盾的矛。摸一嗷,矛。”
摸一,mi,钱佩英在这个字后面,写上注解:“miao,矛”。
完了她写完瞅瞅,就觉得哪不对劲,反应过来后,钱佩英瞪宋福生,“问你,你再说,没问你的别吱声。什么摸一嗷矛啊,摸一嗷,不是苗嘛,喵,苗,秒,秒。我真是和你上不起火。”
宋福生不服,一边沾凳子腿,一边犟嘴,他说,摸一嗷,是矛。苗是,摸嗷苗。
钱佩英纠错:“摸嗷,加一起是猫。m,ao,猫,也是你说的那个矛盾的矛,摸嗷对。”
“是吗?”宋福生挠挠头。
钱佩英都懒得搭理他。
一边用铅笔头上的橡皮,蹭掉错误标注,一边心想:
当年,他爹,你在小学到底是怎么学的?难怪发微信你都是用语音,以前发短信你都是错别字。
且在心里越发觉得:简直是没天理了。
家里学习最不好的,到了古代,成了最有文化的人。
可苦了她和闺女了,没有原身的记忆。
古代和汉代的字不一样。
尤其是这个王朝的字,很奇特,真是等于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头学起。
这不是嘛,就觉得闺女会着急认字,怕孩子拿到书本更着急了,怕发现学不会再上火。也是,让一个以前会看书会写字的人,拿起笔就得去请教哪个字该怎么写,闺女她能不难受嘛。
钱佩英就想着,她先用铅笔,问完宋福生哪个字念啥后,给书上这些字,都标上拼音。像刚才矛盾的矛,再给组上词,写上矛盾,这样闺女认起来就能快些了。
顺便着,她也在写拼音时,跟着认几个字。
当睁眼瞎,没当时,不觉得,真不认字时,才能知晓,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你看这个字又念啥?”
宋福生瞟了眼:“赦,大赦天下的赦。”
“呵呵呵,嗳呦,她爹,真难得。古代的你会写,现代的赦会写不?我都怀疑你得郝和赦不分。”
宋福生啧一声,这怎么还带埋汰人的呢:“我现代的不行,我这里的行啊,我都能出口成章。媳妇,这叫啥你知道不?这叫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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