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次,谢文慧就压根没想告诉他。
亲自送他离家。
他离家要是去干什么正事,谢文慧不告知爹病了也能劝自己一句半句,可他离家,明明是前段日子衙门没事儿,轮到他旬休,就和同僚去了外城玩乐跑马一番。
今日,要不是回家凑巧,正好看到老家的长工蹲在墙根底下等他,他可能还不知道呢,谢文慧能干出来。
就这些话,任子苼不知该怎么和他爹说。
且他的不顺意,也从没有向家里讲过。
“爹,大儿家来晚了,您老,别怨,别怪。早日好起来,比什么都强,啊?”
任公信瞬间像委屈透了的孩子,抡起拳头就捶任子苼,捶了几下又像泄力了一样,哭的直抽泣道:
“我是真以为你嫌俺们麻烦了。
上回你家来,就说我闯祸,我没啊,儿,这回,爹屁都没敢放,任尤金那个老瘪犊子要走里正,我就让他当,我气疯了也没敢咋地他。
他查我帐,我就痛快补银钱,我就想着,不能再给大儿惹祸了,不让你来回折腾为我伤神。
上回你摔杯,我也晓得你是有些怪我拖后腿,我也后悔。
可是,这回我是病了,让你二弟传话说的也不是让你为我出头做主,只是想让你家来瞅瞅我,找你三回啦。
还有你家的那个管家?”
任子苼发现任公信说话多了要喘,像是有口气要透不过来似的,急忙给顺后背:“不着急,不着急,您慢慢说,我今晚不走,我慢慢听。”
就在这时,两位郎中煎好了药,敲了敲门。
任子苼急忙用袖掩面,慌乱整理了番,又顾不上拿帕子,也用自个的衣袖直接给老爹擦干净泪。
他端正的坐好,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沫子,才说了句:“进。”
重新安顿好任公信,看到老父喝药后,由昏昏欲睡到彻底熟睡。
任子苼这才出了内室。
眼风一扫,任公信后续弦的小媳妇就退后了两步,本能的缩了缩脖子。
“二弟妹。”
“是,大哥,我明白了。”
任子玖正儿八经娶回的婆娘,急忙过去扶走任公信的小婆娘,带着这位去别的地方睡。
任子玖也被任子苼使唤着,去安排他带来的名医和随身的小厮。
而他自己,则去了后院。
打开了专门供奉母亲牌位的屋门。
这间屋子,虽在后院,却是任公信家最体面的一间房,且目前,只有任子玖八抬大轿迎娶的妻子才准进来打扫。
以及谢文慧。
但是谢文慧,却从嫁进任家门,从未进来打扫过。
牌位下,任子傲正跪着。
没一会儿,窗外的任子玖就急得不行,因为他听到里面传出极其响亮的鞭打声。
听的他直冒冷汗。
也隐隐约约听到他大哥好像在骂三弟道:
“我拿爹没办法,因为那是我爹。
你以为你是谁?是我亲弟弟,就可以横行霸道胡作非为?
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
爹就一个,什么样都得受着,我告诉你,任子傲,但你这个弟弟,我可要可不要。”
大哥还说了:
“娘,没管好弟弟,今日,我就让他跪在这,也是为告诉您一声,这不会是最后一次抽他。
往后,他只要不长脑子,我就抽他,直给他打的像个人,说话做事会过脑子为止。
他不小了,都到了该说亲的年纪。
要是再不管他,惹了大祸,哪日祸连全家,娘,您才会真的怨我对吧?
以前,您确实该怨我,我一心读书,一心想着向上爬,什么都不管不顾。
再一回头看,我到底在忙啥,又剩下了啥。
唉,也是我没当好这个大哥,才会让咱家成了村里人能站在大门口哧笑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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