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生给这些人,通通回的都是自家酿的米酒,以及一小坛辣椒酱。
说实在的,送东西不心疼,他很心疼坛子。
这日晚上,当马老太也拉着茶馆送她的礼物回来时,宋阿爷立即组织大伙出发。
家里只留八岁以下的孩子。
太小的孩子们,怕身体弱,能看见脏东西,就不让去了。
剩下的,通通要和他去烧纸。
这个行动,给村里人再次镇住了。
河对岸那伙人,虽然总里出外进,一日日奔波,但是大批量的往河这面来却是没有的。
而且你看看他们是推车出来的,好些台。
推的啥?推的黄纸。
不晓得的以为他们是做黄纸买卖的呢,竟买了那么多。
没错,河对岸那伙人,买了好多好多黄纸。在这方面一点儿也没差钱。
没有坟,只能在道口画个圈烧纸,画的圈都要老大老大了。 十字道口。
宋阿爷颤抖着手,望着黑漆漆的远方喊道:
“嗳!过年啦,都家来取钱,去置办年货啦!”
随着火光大起,壮劳力们将一叠一叠的黄纸扔进了圈里。
老爷子似看到了那一张张在田间地头露出笑容的脸,他一个个召唤着:
“八斤呀,锁柱,旺财,宋麻子家的。
德富,伍柱,立根,铁树。
守财,大路子,豁牙子,大虎家的。
二孬吧,三刚子,四蹦子,五常子……”
黑烟呼呼地冒着。
烧的太多了。
得亏交通不便,联络也不方便,要不然就这个烧法,都得惊动县里。
不知道的,以为这是在纵火烧山。
虽离县里远,县衙没被惊动,但是宋阿爷提到的那一个个人名,却让任家村来看热闹的村民心底震动。
这些人逃荒到这里,竟还惦记着老家那些同乡。
难怪要准备那么多黄纸,原来是要给那么多人烧。
任族长任尤金,站在远处眯眼望着那伙人,眼底莫名酸胀。
任家村的几名妇女,也在听到葛二妞喊出那番话时,默默地跟着红了眼圈。
“儿啊,娘的儿呀。
娘希望你活着,万万别收这钱。
可娘又担心你,要是万一到了那头没有钱花,该饿肚子了。”
在任家村的众人眼里,河边那伙人,像葛二妞的情况很多。
听的他们既庆幸又心酸。
有对儿子喊话的。
有对闺女喊话的。
有对自个的姐姐妹妹、自个的姑母姨母喊话的。
还有那伙人里最醒目的宋福生,正在边烧纸边冲自个的岳父喊话的。
烧完了,只剩下的黑灰堆在那里,就差点给十字道口堵住。
马老太将宋茯苓的手夹在腋下往回走,让宋茯苓用另一只手放在脖子上戴的狼牙上。又拽了把大丫,提醒大丫和二丫还有二郎别回头。
往回走的路上,碰到九嫂她们,马老太没啥笑容。
她刚才冲老头子喊的是:“搬家了,搬到北边奉天城童谣镇任家村了,别找茬地方。过年了,你别不舍得花钱,也在那面多置办些年货……”
才喊完这些,马老太哪有心情和人热络地打招呼。
九嫂她们也才感同深受地偷偷抹过眼泪,自然晓得马老太的心情,也挺有礼的只是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当大伙都到家了,外面的汉子在放手推车,屋里差些打响集体揍孩子战役。
尤其是宋金宝。
他罪名有二。
一,作为留守最大的孩子,让你负责看娃子们,结果你领着一帮在炕上呼呼哈嘿。
俺们这些大人在外面烧纸哭,你们在屋里疯玩的哈哈笑,不欠揍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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