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屠户一把岁数被气个倒仰。
宋里正被扶了过来,老爷子有点咳嗽,刚吃口饭就回庇护所躺着:“干啥呢,吃饱了撑的是不是?!”
指挥人帮忙把春花翻过来,一看这女娃娃被打的太惨,宋茯苓蹲下身用毛巾给春花擦脸,钱佩英也问:“孩子,你没事儿吧?能不能说话?”
宋里正怒了:“赵富贵,你要再不管你婆娘就给我滚下山。我们是管不着你家闲事儿,我们可以不和你家一道走。福生好心好意告诉大伙逃命,不是让你带个搅屎棍,我们和这样的也凑不到一堆儿。”
高屠户他大儿媳说:“来吧,把春花背我家火堆那,我家有米汤,给她洗洗喝些,唉,真可怜。”
宋茯苓说没事儿,她家火灶就在一边,她家有玉米糊糊,新煮的还有剩。
才赶过来的马老太,在人群后面正好听见小孙女说这话,翻个大白眼。
宋茯苓给春花倒了碗粥,又顶着她奶瞪她的视线给了春花一个窝窝头。
也就过了一个时辰,宋茯苓就发现她帐篷下有半袋子生石灰,就放在树根那。
“爹,爹你快去问问赵富贵,春花是不是走了?”宋茯苓找到宋福生急道。
“什么走了?”
“离家出走。”
山坡上烧碳的人立刻下来了几个,宋福生问赵富贵你闺女呢,赵富贵又一副窝囊样抱头,抱了一会儿才说李秀不容春花,说春花在这就不给饭吃,他让闺女回村去找她娘了。
遇事不愿出头的宋福生,气的连踹了赵富贵两脚:“我们紧着嚷嚷抓紧干活要下雨要下雨,躲山上就是为躲雨,你看看那面阴上来了。十岁多的丫头走回村里得走一天一夜,你也放心?你个当爹的什么玩意!”
宋福生才骂完,山坡上就传出小孩子凄厉的叫声:“啊!!!”喊的都不是动静了。
大伙表情一慌,怎么了?王婆子家的小孙子被蛇咬了。
与此同时,豆大的雨滴随之掉落。
雨,说下就下。 这是山上,路不好走,走迷糊了容易转进深山老林。
有蛇,有狼,下雨了。
赵富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愣愣地仰头看天,像才反应过来似的。
闺女不能一人下山走,李秀哪怕要连他一起饿不给饭吃,他也要给闺女领回来。
赵富贵跺了下脚,两手使劲拍了下腿,大声叹了口气,嗖嗖嗖就顶雨往山下跑去寻春花。
而此时也没人关心他去哪,没有人关心春花了。
甚至有些妇女在之前春花挨打时就认为:那就是春花的命,她命不好,她爹都不当回事儿,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她们在娘家婆家见过太多苦命的女人,早麻木了。
一个个往被蛇咬的出事地点跑,很怕是自家娃被蛇咬,扯嗓门唤自家孩子:
“狗剩?”
“栓子啊!”
“二娃?”
“蒜苗子!”
宋福生是喊:“茯苓啊,茯苓?”跑到宋茯苓跟前儿,架起女儿的胳膊拖拽着就往帐篷处跑。
“爹,春花那个?”
“春什么花,快点儿,上树躲雨,浇感冒了。”
宋福生推着宋茯苓往树上爬,又嘱咐道:“你听见没?都有人让蛇咬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准给我下来,我去找你娘,找米寿……不能是米寿被咬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
钱米寿背着他沉重的小包袱,一路斜线张开手臂跑来,喊道:“姑父,姑父,快扶我上树。”
他怕糯米砖被浇坏喽。
后面跟着钱佩英。
宋福生一把给钱米寿逮进怀里,对准钱米寿的屁股就是一巴掌:“野哪去啦!”
“哎呀,你打他干啥,快给抱树上去。”钱佩英拦着不让打。
钱米寿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也不敢吱声,钻进帐篷先瞅眼他姐,溜边把鞋脱了,又用小手抹抹裤腿上沾的泥点子才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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