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草席子铺好,用破衣服给脸一蒙就睡,前后半夜分别有执勤的,碰到赖床不起来的,队长就过来踢你了。
执勤的人能分到一小块奶渣子,用水泡着喝,当然,也可以干嚼,这个队长不管。
这些个队长也是轮番休息的架势,一晚上分三组,三人一组,负责督促执勤民夫,巡视周边环境。
只有他们的领头,不怎么走路,只要路好就坐车,晚上休息也是一觉到天亮。
但实际上,宋福生掐着时间,他偷偷戴了块手表,每晚十点半他要准时进空间的,并没有一宿能睡足六个小时的。
进空间得吃点喝点,外面太苦了。
闺女在外面炒个肉丝,炖个大腿,煮个鸡蛋,弄香喷喷大米饭啥的给他往空间里端。
他们这个身体进空间是有实体的,不是影子。
也就是说,能吃能喝,啥都能干。
外面的身体就是睡着的样子。
在里面吃喝,外面的身体照样吸收。打比方,你在里面喝饱水,外面的身体也不会渴了。搞得他蘸酱菜不敢吃大葱,一张嘴,人家寻思你哪拿的大葱啊?也不敢喝酒解乏,怕躺在他睡袋旁边的人闻到酒气。
然后再和媳妇闺女互相问问对方情况,一说话就得半个点。
所以,宋福生一晚上也就能睡四五个小时。
因为除了要进空间见妻女,早上三点半,四点,外面只要能看清天了,他就要起来带着四壮跑出挺老远,用望远镜偷摸看看前方路况,瞧瞧有没有给大伙带错道。
望远镜都是被伪装过的,佩英用大麻布给包得根本看不出是啥了。
宋福生在白天行进时,自个也画图,总结经验。
空间里那本历史地图册,有的它画上有路了,但与实际情况不符,没趟出来,荒草丛生。还有莫名其妙多出的小山,地图上也没标。
这专业人士绘制的,都能出点岔头,就更不用说黎大人给他的破路线图了,全靠脚下丈量,更得有量迷糊记忆混乱的时候。
他还是按茯苓标注的抄小道走近路。
宋福生就想着,别怕麻烦,要不虚此行。
给后来人、给后面再送货的弄出一个最准确便利的地图,甚至一路上哪有水源都给写上了。
大雨倾盆而来。
大家训练有素,油布瞬间遮挡在每台粮车上。
民夫们身披蓑衣或草席子,也尽可能的护住随身挑背的粮食。
队长们伫立在雨中各司其职,任雨水顺脸颊向下流淌。
他们站在队伍两侧,动作整齐划一,挥舞着手,在雨中喊道:“向前,向前,向前!”
泥泞的小路上,一脚陷进去泥淖,再拔出来草鞋都造丢了。
背着一篓篓粮食的民夫们,齐心奋力推着骡子车。
只有这片下雨的天空,能听到他们的吼声:“一二三推,一二三推!”
而就在这天,宋福生进了空间,先是告诉妻女赶上下大雨了,他的天哪,老遭罪看,没看他进来晚了嘛,这都后半夜两点了。
大地里泥泞不堪,露天没法睡了,为了能进城休息,必须连夜赶路。
宋茯苓和钱佩英一直熬着,在空间里面,一小时还被弹出去一回,几次重进就为等着见宋福生。
宋茯苓听完挺惊喜:“爹,你们都进城啦?这是走一大半了,你再坚持几天就到地方了。”
离目的地耀州城不算太远的地方有一座城,宋福生带领大家到的就是这里。
“是,进城后,还听到一个信儿。”
钱佩英和宋茯苓急忙问他是什么消息。
“好像是齐府大少爷,就是陆三小姐她男人,受了重伤,正在回奉天城的路上呢,好些医官跟着。说句不吉利的,瞅那连夜赶路的架势,像是即使人不行了也要让他到家,能跟亲人见最后一面。”
宋茯苓心里一颤。
脑中闪现陆之婉那张带着梨涡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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