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景衣带着一种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守在叶幕chuáng边,看着叶幕眼睫毛颤了颤,然后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眼神清澈得有如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qíng蛊会让中蛊的人爱上他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同样的,也会让他失去所有的记忆,变得如一张白纸一般。
叶幕先是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脸突然红了,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又充满好奇地舍不得挪开眼。
沐景衣摸摸他柔软的发顶,发现触感竟然意外地很不错,就像小妖shòu柔软的皮毛一样。他用他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说道,“宝贝儿醒了。”
叶幕本就长得极美,现在这么脆弱地躺在chuáng榻之上,又用与以往的冷漠完全不同的爱慕眼神看着他,饶是沐景衣自认为不是一个会因人外貌而被迷惑的人,此时也有点把持不住。
他也没有刻意把持自己,魔修本就是肆意妄为之辈,血魔更是全然不懂什么叫克制。
沐景衣眼神一暗,俯身叹息一般吻上他的唇,“宝贝儿可算是醒了。”
叶幕被这突然的一吻惊得有些不知所措,却没有推开他,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样颤动了一下,就慢慢闭上了眼睛,虽然生涩但是却很认真地回吻着。
两人看似都沉浸在了这一吻中,隐隐还有擦枪走火的趋势。突然,叶幕意识不清地喃喃了一声,“师……师尊……”
沐景衣倏然睁开眼,离开他的唇,冷声问道,“你叫谁?”
叶幕困惑地睁开眼,茫然地问,“谁?”
沐景衣忍耐着露出一个微笑,柔声说道,“没事。”qíng蛊会让人爱上他看到的第一个人,可当被下蛊的人一开始就有一个痴恋的爱人,会将对原本爱人的感qíng不自觉地转移一部分到他身上也并不意外。
只是……沐景衣摩挲着叶幕嫣红的唇角,血红色的眼睛目光沉沉……他还是感觉很不慡啊,楼疏月有那么好吗?一看就是个毫无qíng趣的迂腐剑修,也根本不会懂恋人间的qíng趣。原本叶幕就是他暂时寄放玉华山下的,楼疏月也不过是恰巧占了这便宜而已。
叶幕只当这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cha曲,他似乎有点累了,抓住沐景衣的手放到怀里,靠着他眷恋又幸福地又闭上了眼睛,像一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沐景衣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叶幕,从前,即使是在他们最亲密的那一段时间,叶幕也不过就是逆来顺受,尽管做着那样亲密的事qíng,眼睛里却始终冷漠而无神,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这样的叶幕,尤其是在与从前的对比之下,这全然不同的两种模样让沐景衣的心不可遏制地颤了颤。原来,在面对爱人的时候,他是这个样子的吗?
突然,他又想起了刚才那一声模糊的“师尊”,bào躁又填满了他的心脏。沐景衣yīn暗地想,是因为把我当成了他那个丝毫没有qíng趣可言的师尊才会表现出这种乖顺的样子吗?
尽管明白叶幕估计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甚至连“师尊”也都不记得了,可正是这种无意识的潜意识,反而更加让他感到烦躁。
苍白的手伸到叶幕颈侧,又紧握成拳,最后还是只把叶幕掀开的被角掖了掖,“真是又烦又磨人!”
“叮,沐景衣好感值加10,当前好感55.”
另一边,林问被传送阵送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大陆上。他一想起临走前叶幕被剑刺中浑身是血的模样就浑身发冷,也不敢去想现在叶幕的qíng况,他怎么也不能明白,事qíng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经过多方打听,林问知道了这片大陆是完全不同于修真界的世界,寻他找了许久都找不到回去的办法,只好回到了刚来时的那个山dòng。他想起叶幕在禁地中塞给了他一样东西,忙打开来,发现竟是封信。
林问一目十行地看完,已经是满眼泪花,“我可怜的媳妇儿,怎么这么傻……”
他抹了一把男儿泪,喃喃,“我不想要下辈子啊……”
楼疏月原本就因为叶幕死在他手中而有些神志不清,之后叶幕还被人从他眼皮底下劫走,他更加几yù疯狂,一路上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地寻找。
可沐景衣的反跟踪手段又岂是那么容易被看穿的,所以楼疏月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在一次次的失望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十分bào戾,谁也认不出这样一个有如邪魔歪道一样的人竟是当年名满修真界的,出了名脾气好的风清真人。
修真界关于玉华山的这一连串事件也终于流传开来,很多人都为叶幕这样一位原本的天纵奇才的冤屈而死感到惋惜,不住唏嘘当真是众口铄金。
也有人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关于楼疏月与叶幕师徒的禁断秘闻,在口口相传之下,这段不伦之恋更加成了无数伤chūn悲秋修士心中的千古绝恋,甚至还有不知名的人为此写了一部讲述师徒绝恋的通俗话本,在市面上悄无声息地竟然还成了年度畅销话本,一时间引起了修真文学界的小轰动。
就这么过了十年之后,一日,999又捧着话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呜,师尊真是太可怜了,宿主大人也好可怜TAT”
叶幕已经对此麻木了,丝毫不受影响地拿着竹签熟练摆卦。身为一个系统,竟然比他这个人还要容易哭唧唧。
999也不在意没有人回应,他已经沉浸在了宿主与师尊的禁断之恋之中无法自拔。
叶幕摆到一卦,突然神qíng温柔地笑了。
下一刻,门口木门就被推开,一身黑衣的男子大踏步走了进来。男子一头红发张扬,一双红眸更是有血一般的妖异。
沐景衣看到安静地坐在窗边摆卦的青年,忍不住也放缓了呼吸,走过去将人搂在怀中,用低沉沙哑的嗓音呢喃道,“每天都在摆弄这些,可有算出我今日回来?”
叶幕顺势靠近身后人的怀中,什么也没说,却很亲昵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每一分眼神都讲述着对他浓浓的思念与眷恋。
沐景衣这次离开了将近一月,也早就对叶幕思念得紧。血红色的眼睛在叶幕若有若无的挑逗下顿时颜色更深,他猛地俯身吻住那一直引诱他的双唇,将人一把抱起,一起重重摔入chuáng榻之中。
999害羞地躲了起来,真人和话本的区别真心好大呀,宿主让他不要看,那他偷偷瞄一眼就走好了。
这时,系统突然发出提示音,“叮,检测到已攻略对象二,楼疏月,当前距离5米之内。”
999万万没想到话本里的主角也出现了,连忙跑出去,因为话本,他现在也是师尊的小粉丝之一呢。
门外,层层叠叠的翠竹中间,一动不动地站立着一个淡绿色的身影。楼疏月面无表qíng地看着屋内两人亲密的举动,眉梢的狂喜淡去,修长的手指深深抠入竹节之中,眼里的寒冰仿佛冷彻心扉。
第20章 修仙种马文十(完结)
再见到小徒弟的场景,楼疏月曾幻想过无数次。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小徒弟是如何在自己怀中失去了气息,清清楚楚地记得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当小徒弟的身体在他怀里慢慢僵硬,他的心仿佛也跟着失去了温度。看着周围那些杀人凶手们一副副伪善的面孔,他只想让他们也尝一尝小徒弟受过的苦与痛,让他们也去huáng泉路上给小徒弟作伴!
可沐景衣出现了,他竟然连小徒弟的尸体都要抢走,这让他几乎要发狂。沐景衣就是血魔君,这是他在调查后山弟子事件时才发现的,血魔君与鬼医的双重身份让他不安,他抢走小徒弟的身体要做什么?
这十年来,他每一日都在寻找沐景衣的踪迹,可每次,只要他追着蛛丝马迹找过来,立马就会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这一次,他意外发现了沐景衣本人在北地的一处秘境,于是他便小心谨慎地尾随而来。当他看到窗边那个他无数次梦回遇见的身影,他差点以为自己仍在梦中。可他知道,这不是梦,他的小幕,真的还活着!
可是下一刻,发生的一切却让他措手不及。小徒弟毫无反抗,甚至是顺从而熟稔地靠近了沐景衣的怀中,仿佛这件事他们已经做过了无数次。
他像个木偶一样在旁边看着,直到沐景衣抱起叶幕走进chuáng榻,楼疏月再也忍不住了,长剑一挥,带着阵阵怒意和蓬勃杀气的剑气就破空而来。沐景衣早有防备,抱起叶幕迅速躲开。他“啧”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拉好叶幕被他扯开的衣襟,“真是没眼色,看到别人在亲热,也不知躲躲。”
楼疏月双眼充血,显然已经急火攻心。他朝叶幕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说,“小幕,到师尊这儿来。”
沐景衣抱着叶幕的手顿时紧了紧。叶幕恍若未觉,看着楼疏月的眼睛里一片冷漠,比他的眼睛更冷的是他的声音,“阁下是何人?”
楼疏月的身体不可遏制地晃了晃,嗓音gān涩地说,“我是你的师尊啊。”
叶幕皱眉,“我没有师尊。”
楼疏月心中大恸,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他,没有第一时间将他护住,所以,他已经不配当小徒弟的师尊了吗?
与楼疏月的痛苦难当不同,沐景衣显得心qíng尤其不错,连许久没有变化的好感度都加了5,变成了90。尤其在叶幕毫不犹豫地说出“我没有师尊”后,他更加开怀,笑眯眯地靠在叶幕肩上,说道,“小幕没有师尊,只有……”他轻轻咬了下叶幕的脖子,转头看着呆立的楼疏月,“夫君。”
999:居然涨了好感!
叶幕:看来我知道剩下的10点好感要怎么刷了。
叶幕的脸适时地红了,他想扒开这只八爪鱼,似乎又怕生xing多疑的沐景衣多想,一时间进退两难。沐景衣却趁机又吃了一番豆腐,看在被人眼中,俨然就是qíng深意浓的打qíng骂俏。
楼疏月被一而再再而再地刺激,早就濒临失控边缘,一看沐景衣肆无忌惮的挑衅,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剑光小心地避开了叶幕,却带着浓厚的杀意直取沐景衣。
沐景衣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堪堪避开要害,被凌厉的剑光划中,鲜血顿时撒了一地。
叶幕大惊,连忙跑去将他扶起,沐景衣虚弱地靠在他怀里,看上去仿佛奄奄一息。
楼疏月此时神志不清,见沐景衣受伤,还想一鼓作气地直接把这个可恨的抢走他小徒弟的人送入地狱。
叶幕见这人对爱人来势汹汹,杀气腾腾,也不再客气,召出自己的佩剑,用的招式正是楼疏月刚才打伤沐景衣的那一招。
楼疏月看着那把剑,脸上露出怀念之色。
那是在小徒弟13岁那年,为了给小徒弟一份最完美的礼物,他从一处上古秘境中取出神炼石,以仙家秘法萃取灵力,锻造了七七四十九日才打造出了这把剑,他永远都记得小徒弟收到这把剑时脸上欣喜的表qíng。
而现在,小徒弟要用这把他亲手打造的剑,用他亲自教授的法术,来取他的xing命了。
楼疏月手中的剑锵然落地,小徒弟要杀他,他怎么能拒绝?又怎么拒绝得了?能死在小徒弟手中,不也比活着看他与别人恩爱缠绵,却对他说,“我没有师尊”更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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