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敏有点慌,但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于是镇定下来,有恃无恐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还质问道,“陈同学,就算你家世显赫,无缘无故殴打老师也是会被劝退的。”
陈深简直要被这虚伪的变态恶心坏了,他刚才看到这个新来的助教鬼鬼祟祟跟着叶幕,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就感到没什么好事。
出于他也说不清的原因,他就huáng雀在后地在后头跟着。没想到,就让他发现了了不得的事qíng!这个徐敏居然是个意图猥亵学生的变态!
叶幕靠在树gān上,垂下眼睑。本来,徐敏刚看到他,防备也最浅,只要状似无异地引导几下,他必定会和盘托出,然后他再把录音jiāo给陆近言,事qíng基本就可以解决了。
但是,陈深出现了,而他刚才的那些录音是远远不够的。叶幕想了片刻,接下来的事qíng再继续也没有意义了,徐敏一定会打死不认,如果陈深还不放人,最后不占理的还可能变成他。
算徐敏走运,就让他多快活两天。
但是,估计也只有两天了。叶幕的余光瞟到某棵树gān后面粉红色的裙角,而且,也许他说不定还能更省力一点。
叶幕伸出手,微微发抖地拽住陈深的衣角。
陈深想到刚才的事,觉得就小怪物那胆子,肯定吓坏了,于是难得和颜悦色地安慰道,“没事儿,别怕,老子揍他一顿就老实了。”
叶幕却摇摇头,躲开徐敏的视线,藏到他身后,声音发颤地说,“走,快走。”
陈深没打算放过徐敏这个变态,正想拨开叶幕的手,可叶幕一感觉到他的力道,脸色就愈加苍白得吓人,身体也抖得更厉害了,像失去了灵魂一样喃喃自语,“走,快走……”
他感觉不对劲,不得不放弃揍人。抱起几乎要站立不住的叶幕,扔下句“给老子等着”,就飞快地往医务室跑。
徐敏见他们走了,心里倍感遗憾。不过刚才的触感太美好,也足够他回味好几天的了。至于那个小孩,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如果是从前,他还会怕,可现在他是沙城唯一一所贵族高中的助教,即使是三大家族,要动他也得掂量掂量。而且,他相信,三家中,没有任何一家会因为叶幕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孩那么大动gān戈。
叶萱在所有人都走光后才很不甘地从树后面转出来。
就差那么一点点,只要她录到徐敏真的对叶幕超出范围的侵犯,再通过叶家的人脉找媒体散播出去,徐敏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是她刻意让母亲安排关系,弄到这里的入职证,让徐敏成了沙城贵族高中最年轻的助教。一方面,这是为了让徐敏放下戒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徐敏有最好的机会接近叶幕。
前世,在看到那个男孩的第一眼,她就感觉到了无比的熟悉。事后回头再想起来,徐敏曾经提过他从前在她家当过家教,她就马上想到了她那个没有血缘的弟弟。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有那种恶心的关系了!叶萱一想到自己前世竟然和这样的人生活了这么多年,甚至在知道他出轨后还想着要挽回,就忍不住想吐。
现在,徐敏觉得自己是年轻有为,等丑闻一出,他就会知道那种从云端掉落的痛苦了!
叶萱翻翻手中的视频,虽然这个视频作为证据是没有太大用处了,但是,如果把他给陆近言看呢?
想到陆近言,叶萱心中泛起了一丝丝甜蜜。她前世真是傻到家了,才会不要陆近言,而去和徐敏在一起。最近母亲已经安排他和陆近言见面了,她相信,她一定能很快就挽回他的心。
陈深急匆匆地把叶幕抱到医务室,医务老师却不在。他刚想去叫人,叶幕却以为他要走,紧张地抓着他不肯放手。
也许是今天受的惊吓太大了,叶幕居然不像往常那样怕他,反而像把他当成唯一的救命稻糙似的,一抓住就怎么也不肯放开。
叶幕过长的刘海被风chuī乱,那双水墨画一样的眼睛就显露无疑,他就那么无助地躺在雪白的chuáng单上,还用充满祈求的眼光看着他,陈深突然有点脸红。又想到他刚刚差点就被那种混账变态侵犯了,心里不由得有点心疼,放缓了语气说道,“我不走。”
“叮,陈深好感度加10,当前好感30。”
陈深想问问刚才那个变态助教的事qíng,可他一问,叶幕刚刚才变得有点红润的脸就瞬间苍白了,甚至连一直紧握着他的手都放开了。他很没有安全感地缩到chuáng角,把自己团成一小个,抽抽搭搭地说,“我要姐夫。”
作者有话要说: 陈深:姐夫算什么?能吃吗?
第25章 沐景衣番外(上)
在沐景的记忆里,人是一种让人厌恶的生物。他们弱小,却爱欺凌弱小;他们自私,却又会谴责别人自私,实在是一种丑恶又可笑的生物。
已经不知道具体是多久以前,他只记得,那时候,他还很小很小,他和他的母亲在一个山里的小镇生活。
每天晚上,他都是伴随着老旧的“札札”声入睡的。他没有父亲,他的母亲为了赶制第二天早集要卖的布匹,总是连夜在短短的烛火下织布,那是他们唯一的生活来源。
买不起更好的机器,母亲只能自己动手,她要先将经纱拍好,再用纤细青葱的手指一根隔一根地挑起经纱,最后再一根接一根地穿入纬纱。这种作法效率很低,母亲一开始的时候甚至整整一天都无法织出一匹。
可母亲非常心灵手巧,织的布总是镇上最好的,所以尽管艰难,他们还是生活了下来,偶尔遇到出手大方的,他还有可能吃上一顿难得的ròu食;可母亲自己却几乎是不吃的,每次,她总是带着种欣慰与悲伤的眼神看着他,他觉得,母亲应该是想父亲了。
真想马上长大,母亲不用这么累,他也可以当母亲的依靠。
母亲长得也很美,尽管生活的艰难让她面容憔悴,可在那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镇里,她仍旧美得如同一个仙女。
这样一个美貌单身的女人却没有人骚扰,是因为他的儿子。
他的长相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怪异的红发红眸让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异类,母亲带着他辗转无数个地方,最终才在那个小镇上定居下来。
刚来镇上的时候,母亲顶着镇上所有人怪异排斥的眼光,跪在镇长门前沉默地跪了了一天一夜,还是因为早起出门的镇长母亲看了实在不忍,他们才被允许住了下来。
虽然住了下来,可他们的生活仍旧艰难,这种艰难不止来源于钱财,还包括镇上人们各种各样的议论,还有一些人私底下的各种龌龊心思。
有一天,他像往常一样,瞒着母亲偷偷到了外面,他想找些木材和废铁丝,还天真地想给母亲做一个织布机。
几个男人在露天的铺子里喝酒,说的正开心,看到了在一边的垃圾堆里埋头翻找的他,其中一个领头模样,衣饰讲究的男人就向他招了招手。
在小镇上,有些看似废弃的地方其实并不是无主的,他以为那个地方或许是男人的地盘,心里有点害怕,但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没想到,那个男人不是要找他算账,反而还给他抓了一个桌上的大jī腿,笑眯眯地问他饿不饿,想不想吃。
他可以说几乎从未感受过除母亲以外的善意,这个衣着讲究的男人是第一个不用看异类的眼光看他的人,而那个油光发亮的jī腿在他眼中又实在是无上的美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双手,在裤子上使劲擦了擦,怀着感激又渴望的心想去接过来。
男人却倏地缩回了手,得意地看了眼他几个同伴,诱哄地对他说道,“答应哥哥一件事,哥哥给你点一桌子吃也吃不完的jī腿,好不好?”
男人凑近他,“今天晚上三更,我敲你家的门,会敲三下,到时候,你就起来给我开门。”
他一说完,身边的人就哄地一声笑了,有的说,少爷真行,有的说,少爷玩腻了别忘了我们。
他虽然小,对这些事qíng却极为敏感,只一瞬间就懂了,然后马上红了眼。
男人不自知,还甩着手悠悠说道,“香喷喷的大jī腿呦。”
旁边的人起哄地嘿笑,“娇滴滴的大美人呦。”
他猩红着眼,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一下子扑上去就咬上男人的手,男人发出一声痛呼,站起来使劲地晃dàng想甩开他,他却使出了吃奶的劲死死咬着不放,直到男人的鲜血都一丝丝流进了他的嘴里。
那是他第一次品尝到人血的味道,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么肮脏丑恶的人,身上流的血却可以如此美味。
他实在是太小了,所以很快就被狠狠甩到了地上,满嘴的鲜血中又灌进了满嘴的土。
几个男人围上来,你一脚我一脚地踢他泄愤,他硬是撑着一声没哼。直到镇长的母亲,那位老太太,买菜回来的途中看到了这场殴打,他才被救了回去。
晚上的时候,母亲一边掉眼泪一边给他敷糙药。他很羞愧,却不是因为咬了那个男人,而是自己太没用,受伤了还要让母亲用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给他买糙药。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什么时候才能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呢?
每一天,他都这么想着,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想要长大,可他没想到,“长大”来得如此之快。
那一天是他的生日,其实他的愿望只是母亲能停一天就好,不要再那么辛苦地织布。可母亲说,这一天的意义重大,一定要好好庆祝,带着一脸的疲惫却很坚持地去了镇上。
如果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一定无论如何都会阻止母亲出去;可就算他知道了,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等啊等,从白天等到晚上,没有等来母亲,却等来了全镇人的兴师问罪。
他们举着火把,站在他们简陋的茅糙屋外面,他们的屋子第一次在晚上这么通亮。
他们呼啦一声踢开破烂的门,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揪住他的头发,像扔垃圾一样把他丢到地上,那时候天下着雨,母亲刚刚给他做好的衣服上马上都滚满了泥。
他很心疼,也很愤怒,马上就抬头怒视那个男人。男人似乎被他的眼神骇到,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反应过来后,男人反而更加愤怒了,和他一起义愤填膺的还有围着的人们。
“果然是邪魔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邪xing。”
“我第一次看他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上次还把张家少爷给咬了,可凶了……”
“长大以后还了得……”
他根本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却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母亲呢?
很快,就有人给了他解答。
一个女人被拽着头发扔到他面前,女人衣衫凌乱,浑身是都是血,她虚弱地睁开眼睛,平素柔和的眼眸却被一片血色所覆盖,趁着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既骇人,又透着股充满死气的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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