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晚上,把门关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罗纳的直觉却告诉他,里面一定发生着他完全不想看到的事qíng,他知道他这个师父的秉xing,这件事qíng,很可能就是……
罗纳都来不及细细思考,他的手就已经抢先一步砸响了门。虽然早就想到屋内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可在亲眼看到的时候,他还是很难以接受。
三天两头地和不同的男人混在一起,他难道就那么……缺男人吗?罗纳的手紧握成拳,叶幕一边走一边穿衣服,朝地上láng狈的小鬼伸出手。罗纳却拒绝了,一个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声音有种yīn暗的低沉,“我有,重要的事qíng。”
维特走过来,看到小鬼一眨不眨地看着衣衫不整的叶幕,眉头皱了皱,直接把小鬼的脑袋往旁边一转,让叶幕穿好衣服。
叶幕瘪瘪嘴,好像不满似的,手上的动作也慢吞吞的。维特自己也不好受,在这种关头停下来,没有人会舒服到哪里去。可叶幕这时候的表qíng却取悦了他,他的脸颊鼓鼓的,眼睫低垂,一副有说不出的郁闷的样子。
成功被欺骗了的搭档心软了,把无辜可怜的小鬼脑袋再往旁边推了推,然后俯身,在叶幕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诱哄道,“乖,下次,下次再……”最后的“满足你”三个字几乎小声到像是含在嘴里一样,叶幕勉qiáng听清了,顿时笑出来,维特有点害羞又有点羞耻,嘴角却依稀弯了弯。
他们俩是甜甜蜜蜜,罗纳却简直憋屈愤懑地想打人,他的对面不远就是一面大镜子,他全部都看到了!尤其是叶幕还那么羞涩甜蜜地对另一个男人笑,这种前所未有的笑容,对身后的人来说是蜜糖,对他来说,却简直像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罗纳突然恶劣地想,他的搭档知道他真正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知道他在酒吧里那种làngdàng轻浮的样子吗?他知道他的身上曾经满满都是野男人的吻痕吗?不知道吧,一定不知道的,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yīn暗的想法在脑中如cháo水一般涌起又落下,落下又涌起。他脑袋上的手终于放开了,罗纳回过身,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新的委托。”
新的委托来自一名狂热收藏家,委托目标还是一颗钻石,一颗丝毫不逊色于“诺恩斯的微笑”的钻石,名字也很对称,“尼克斯之吻。”黑夜之吻,很美妙的名字。信上还提到,这颗钻石已经被上议院贵族议员拍下,如今就在他的府邸之中。
这个议员,就是他们唯一一次失败的对象。叶幕想起赌场灯光下凝视猎物一般的眼眸,还有那颗xing感迷人的泪痣,几乎可以肯定,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维特显然也想起了那个让他们初次败北的议员,连带着也想起了他刻意不想回忆的来自叶幕的那次背叛。
有些事就是这样,不去想的时候,人们可以自欺欺人地当作没发生过;可是一旦接触到勾起回忆的物象,这份记忆就会像决堤水一样奔涌而来,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他还记得那种被最亲密的同伴背叛的难以置信,记得信仰被亵渎的愤怒,记得差点被枪决前满满的不甘与恨意。旧事重提已经没有意义,可是同样的对象,再来一次,他们会失败吗?叶幕会再次背叛他吗?
这些问题沉沉压在维特的心头,他得不到答案,没有人能给他答案,只有事实才能告诉他答案。
于是维特接下了委托,叶幕却反对。
“你忘了上一次我们的下场了吗?”
“我没忘。”维特看着他,语气听不出是什么qíng绪,“我永远都不会忘。”
叶幕还想劝他,可维特这次尤其坚持,怎么也不肯放弃,随着叶幕的不断反对,他的表qíng也越变越冷。忽然,叶幕好像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伸出自己的右手看了看,仿佛还能从指节处感受到那种韧带被齐刀砍断的剧痛,还有比ròu体的疼痛更让人绝望的再也没法使用右手的可怕事实。
罗纳是知道叶幕的右手有伤的,他看到叶幕的动作,以为是他的伤口又疼了,忙紧张地托起他的手,小心地来来回回查看。
虽然觉得罗纳的动作有点古怪,可维特没想到那方面去,还在纠结去不去的问题,“你不去的话,我一个人也可以……”
“我去。”叶幕收回手,他的脸藏在yīn影中,面无表qíng,却透着股隐忍与疏离。
999抱住叶幕的右手蹭,软软地安慰。
叶幕已经对单细胞的毛团子没辙了,无奈地弹了两下把他弹到肩膀上,然后留给剩下两人一个“忧郁”的背影,翻身躺倒chuáng上,蜷缩的肩膀无助而落寞。
无助又落寞的叶幕心里却挺有兴致的,维特好感度刷得差不多了,他正想着要找什么借口离开他去会会自恋的议员先生,没想到小鬼头就带来了这么个好消息。挺好的,不枉他养了他这么些天。迅速做好简单的计划以后,叶幕不管外面的两人,心安理得地霸占了唯一一张chuáng,睡着了。
而在另一处金碧辉煌的府邸,议员先生却寂寞得睡不着。他的面前站着几个黑发黑眼的男孩,仔细看的话,每一个都和叶幕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
弗朗西斯用眼皮看了他们几眼,挥挥手让这几个战战兢兢的男孩子都下去了,有点忧郁地仰望黑漆漆的夜空。
宝石已经备好,可爱的东方小偷,你什么时候出现呢?
第94章 第八个世界
自从接下新的委托之后,维特和叶幕之间的气氛就变了,从前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疏离。这种改变对维特来说是最难以忍受的,而每当他想要与叶幕说话的时候,叶幕就会状似不经意地躲开他的目光,一次是偶然,次次是这样,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叶幕是生气了,难道,他错了吗?
今天的天气尤其不错,即使是在贫民窟,阳光也依然灿烂。一身白衣白裤的维特站在破旧的木门内凝视着门外,淡紫色的眼眸有点忧郁,仿佛浸在水中的紫罗兰。门外,叶幕正在教罗纳扔飞刀,自从黑白两人关系疏远之后,三个人里最高兴的就是他了,虽然看上去有些幸灾乐祸,可是……他就是幸灾乐祸。
叶幕把罗纳这几天的眉飞色舞看在眼里,忍不住有点想笑,这小子,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吧。叶幕想了想,把罗纳拉近。罗纳却不知道因为这个动作联想到了什么,顿时屏住呼吸,金碧色的眼眸里满是期待。叶幕满头黑线,一个小破孩,整天在想什么呢。叶幕不客气地拎住他的耳朵,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维特一直在看着远处的两人扔飞刀,眼看时间过去越来越久,两人却还是没有停下的迹象,他忍不住变得有点焦心,脚尖在地上磨蹭两下,然后又停下。他告诉自己,罗纳只是一个小孩,他不应该想那么多。可又是半天过去,两人没扔飞刀了,却开始越挨越近地窃窃私语,他终于忍不住了,正好整以暇地要过去,叶幕走过来了。
维特开始紧张起来,连背都忍不住站直了些,手更是不知道往哪里放,叶幕已经好几天不和他说话了,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动走向他。叶幕越走越近,他也睁大眼看着,嘴角忍不住牵了牵,仅仅看着他走近,他似乎都能感觉到喜悦像流水一样浸润到心底各个沟壑,让他荒凉如沙漠的世界渐渐萌发出绿色的糙芽,像chūn来临一般生长出勃勃生机。
叶幕终于来到他身边,可他的微笑还来不及绽放完全,雀跃的心意也还来不及分享,那个轻而易举就拨动他心弦的人就视若无睹地从他旁边走过,就像他从来没有认识过他,就像他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陌生人,他的眼里,没有他。
仿佛还来不及感受chūn天的喜悦,冰雪就猝不及防覆盖了所有初生的绿意,汩汩流水冻结成冰,给他带来深冬一般的冷,而身后的脚步声还在远去,一点也没有为他而停留,仿佛永远也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
维特僵硬地站在原地,为什么,连看我一眼都不肯了?
?
按照原计划,他们的行动是在十天后,可在第五天的时候,叶幕就先维特一步回去了。当维特醒过来的时候,他条件反she地想去看叶幕,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他跑遍贫民窟,连平时看一眼都嫌脏的角落都翻遍了,却还是没有叶幕的身影。
也许是错过了呢,也许他现在就已经回家了呢,维特有点失神地往回走,门口站着一个人,却不是他要找的人,而是住在叶幕家旁边的卡萨尔奶奶。
卡萨尔奶奶已经很老了,泛huáng的脸上沟壑遍布,老花镜颤颤巍巍地挂在鼻梁上,他眯着眼打量面前挺拔的少年,看出他现在的焦急,于是慢腾腾地说道,“是在找小叶子吗?他早上和我说,他先回去了,还嘱咐你在这里多待几天。”
回去了?维特心头大石落下,却并没有感觉好受了多少,只觉得一阵阵的失落压得他眼角发酸,已经,连和他多待一会儿,都觉得难以忍受了吗?
大概是维特过于明显的难过太让人心疼,卡萨尔奶奶关切地问,“是和小叶子吵架了吗?”
维特听到自己gān涩的声音:“嗯,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他生我气了。”
卡萨尔奶奶听了却呵呵笑起来,“原来只是吵架了啊,那去和他道歉就好了啊。”
维特就像一个做错了事不知所措的孩子,迷茫不知道补救的办法,“会有用吗?”
卡萨尔奶奶伸出手,维特反shexing地弯下腰,一双苍老却温暖的手缓缓在他头顶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声音似乎也充满了让人信服的力量,“当然有用啊,你们两个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叶子心肠最软了,他不会生太久的气的,快点去找他吧。”
维特有些犹豫,“可是,我们有误会,他大概不想看到我了。”
卡萨尔奶奶眼镜下的目光温柔,“那就更要去找他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有些误会自然而然就解开了。”
晚风chuī动破旧的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维特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只要在一起”五个字像一串钥匙,打开了他一直以来不能放下又无处安置的心结。对啊,他为什么一定要纠结过去,只要他们在一起,不就够了吗?
想“通”之后,他几乎是立刻就想买上车票回到叶幕身边,可是,想起叶幕说的“让他多待几天”,公然违抗的话,那家伙一定会更生气的。维特想了想,决定明天再回去,回去以后,他就先道歉,然后,如果他真的不想去,那就不去了吧,过去的事qíng,就让它过去好了。
终于放下了一直压在心中的心事,维特的心qíng瞬间放松了许多,然后越想越开明:在那种qíng况下,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如果是他的话,也会希望叶幕能活下去的。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更何况,他们现在都还活着,还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想到以后的日子,维特突然倚着破门笑起来,浅淡的紫色一瞬间神采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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