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臣有本要奏_奶油馅【完结+番外】(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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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经常有耗子咬我脚趾头,师兄们就随手养了几只猫,所以经常能瞧见耗子血。”

  小沙弥说着话,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往边上跑,一边跑一边还喊着:“师兄师兄,这儿有耗子血。”

  孙蓬回头,谢忱从院外经过,似乎因为小沙弥的一声喊,停下脚步听他说了几句,而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对上了孙蓬的眼睛。

  “寺里多耗子,师兄弟们怕这些小家伙咬坏藏经阁里的经卷,不得已养了几只野xing难驯的猫。这血,只怕是哪只野猫夜里捕食留下的。”

  谢忱走近柴房,低头看了眼地上的血迹。

  那是昨夜他动手时不慎留下的,月黑风高,没能察觉,到底叫孙蓬发现了。

  孙蓬点点头,没再在意那一小滩血,与谢忱说了会儿话后,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洗漱,láng狈地跑回屋里,丝毫不知身后的僧人唇角微勾,念了声“阿弥陀佛”方才带着小沙弥离开。

  烧香拜佛的事有冯姨娘在,很快就已经做完。加上还有荀娘子和那四个家伙,孙蓬不敢在寺中久留,生怕事qíng有变,便与冯姨娘商量一二,这日晌午已收拾好所有,准备回城。

  临行前,谢忱并未来送,送行的小沙弥站在山门下,望着回头似乎在等人的孙蓬,笑了笑:“孙施主,师兄说,不论施主何日再来,师兄都会扫榻相迎。”

  孙蓬微愣,随即笑着拱手,转身上马。

  孙蓬下山后,很快就回到了孙府。

  荀娘子过去的那些遭遇,注定她自由后只能孤身一人支撑门户。她甚至连自己的门户都没有。她本就是流民,没有落籍,与夫君的婚事说有便有,说无却也是能说的。

  孙蓬回府头一件事,便是找人拘来了她的夫君。

  那个伤害了爹娘,贩卖新婚妻子的男人,半年时间里吃得膘肥体壮,五官都挤成了一团。

  然而他的爹娘,孙蓬已着人打听,在半年前因为得知新媳妇半路被人掳走,儿子又无意间钱财外露,一番bī问下得知儿子卖了成亲不过三日的妻子,当即气急攻心,一前一后地去了。

  卖了媳妇,死了爹娘,这个男人丝毫没有觉得良心上的不安。拿着卖了媳妇得来的银钱,大肆挥霍。钱没了就卖地,被地主发现了,再仗着背后有太子的人撑腰,狠狠地反过来将地主一家欺压。

  仔细查了下,这半年间,这个男人辗转多地,坑蒙拐骗,掳掠了不少与荀娘子年纪相仿的小娘子。

  孙蓬本以为再见到夫君,荀娘子定然会嚎啕大哭,少不得会叫她被人发觉已经被救到了孙府,便寻了块屏风挡着,又请了冯姨娘在后头作陪,这才压着人在明禧堂内审问。

  然而荀娘子的确有几分气xing,直到那个男人被一屋子的男人吓尿了裤子,láng狈不堪地被人抬下去。屏风撤离后的荀娘子,依然挺直了后背,跪坐在那儿。

  自这日起,荀娘子便留在了孙府。她身份特殊,离了京城一旦遇上那些曾经被迫服侍过的男人,极有可能再度受到伤害。好在冯姨娘身边还缺一人服侍,索xing将她留在身边。

  至于另外四人,却是与荀娘子截然不同的处境——yín祠一事牵涉甚广,这四人无论是京兆尹还是大理寺的监牢,老太爷都不能相信。

  孙府上下一商议,决定将人暂时看押在地窖,只等证据收罗齐全后,带上这四人,好来个人证物证一应俱全。

  所有的事qíng都在循序渐进。

  孙蓬有些着急,却又不能催着老太爷赶紧将谢彰拿下。他幼时虽调皮捣蛋,却也跟着父亲学了不少律法条例,心知万事讲求的还是个证据确凿。

  他有人证,老太爷手里也握着几分物证。但这些还远远不够。

  自王皇后成为继后,熙和帝便似乎将曾经对长子的宠爱全部倾注到了如今的太子谢彰身上。就连先皇后留下的幼子都还不曾受过这样的疼宠。

  他们想要动yín祠,就是动太子,动太子就是动到了熙和帝的眼前。

  牵涉到的朝廷文武百官可以动,但以熙和帝对太子的宠爱,只怕这一位动不得。哪怕动了,没有天大的证据把人压得翻不了身,熙和帝恐也会轻描淡写,将一切粗粗撇过。

  于是,时间就在孙蓬反复自我劝慰中不急不缓地度过。

  鹤禁卫的差事他依然担着,每日按时轮岗,得空去和阿姐喝杯茶,说会儿话。

  似乎是之前熙和帝的教训,叫谢彰收敛了一些。一连好几日,他都宿在东宫内,孙娴身体还未康复,他忍着没去睡宫外的女人,却是把东宫里的良娣奉仪又来回睡了个遍。

  两个月后,就睡出了好几个怀孕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十月十二,熙和帝五十寿诞。

  早在宝应二年,对于皇帝的大寿,宫内宫外就都开始忙碌起来。

  元后在世时,崇尚简朴,虽年年为熙和帝办小寿,却鲜少去办这种叫天下人都跟着忙碌的大寿。王皇后一来,便连年办寿,一改往年的简朴。到了今年熙和帝五十整寿,更是办得热闹了许多。

  大褚崇尚敬佛祈福。为了皇帝的大寿,景明寺内的佛像已经聚集了一千多尊。

  到十二这日,千余尊佛像自景明寺大殿按次序下山,而后进城,绕着京城浩浩dàngdàng行了一圈后,终究入宫接受皇帝散花致礼。

  佛像在城内巡游时,可谓是金花映日,宝盖浮云,梵乐法音,聒动天地。

  沿街更是有从各地赶来的散乐杂技,趁着这股热闹,赚着百姓打赏的铜钱。

  不少为了一睹盛况而来的僧侣,背负锡杖,在人山人海间穿行,偶有佛像停留,便毫不在意周身环境,俯身跪拜。

  寿诞当日,宰相亲王宗室百官皆要入朝为皇帝祝寿,宫中更是要举行盛大的朝贺典礼,怕是要从白日一路进行了入夜。

  孙蓬不过是一名小小鹤禁卫,自然无须参加这场典礼。东宫轮值的人不少,谢彰兴许还不知他在景明寺做的好事,大手一挥,便许他这日回家休沐,不必当差。

  换作前世,他一定是怎么也不肯擅离职守,非要老老实实守着东宫的门,被冻得脸色铁青也不肯走。

  可这一世,不走是小狗。

  “老太爷和三位老爷都进宫去了,你要是在家待不住,不如和兄弟们一道去街上逛逛。”

  冯姨娘放下刚给他补好的衣裳,回头瞧见八郎蹲在贵妃榻边,一直托腮盯着闭眼小憩的孙蓬看,忍不住补了句:“八郎怕是想出去的很,七郎,要不,你带上点人,带八郎出去走走。”

  孙蓬闻声睁开眼,果然瞧见八郎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渴望。

  他伸手掐了把八郎的脸,抬头问道:“姨娘要不要也出去逛逛?”

  冯姨娘笑笑:“姨娘不去。”

  孙蓬也算是被冯姨娘教养大,知道姨娘xingqíng本就如此,当即换了身衣裳,又呼朋唤友般拉走了府里的庶出的堂的兄弟,一行人带着各自的小童浩浩dàngdàng出了门。

  宫里的寿诞果真是从白日举行到了入夜。孙家兄弟几人出门的时候,已是huáng昏。然而城门大开,街市大兴,城中各行店铺门前灯火璀璨,人头攒动,显然城中的这股子热闹劲也是要与宫内比一高低。

  兄弟几人年岁相差不大,自是能玩到一处。孙蓬拉着八郎,跟着兄弟几个在人山人海间穿行。

  路边有百戏艺人在演杂剧,周围密密麻麻围了一堆人,男女老少团坐在一处,竟是肩贴着肩,腿并着腿。

  孙蓬拉着八郎从边上经过时,正巧一幕演完,哗啦啦的掌声听着十分嘈杂。他随意地往边上看了一眼,不想另一头的角抵戏刚刚演罢,观者退散如cháo,直接将人挤开。

  孙蓬紧紧抓着八郎的袖子,可前有吞刀,后有叠案,再往前点还有俳优戏。百姓们比肩接踵,纷纷朝着自己想看的百戏挤去,竟是挤得孙蓬手指发疼,一个不留神松开了手。

  等到这一波人cháo各自站定,他站在原地,却已是左右都见不着兄弟几人,就连身边的枸杞,也不知被人cháo挤去了哪儿。

  所以现在,他是应该继续逛,说不定逛着逛着能找到人呢,还是就地转身回家等着?

  孙蓬揉了揉额角,指骨发疼,忍不住“嘶”了一声,收手往灯火下一朝,恍然发觉刚才抓着八郎的手,竟是有一枚指甲在人cháo拥挤间,因为太过用力翻了盖。

  “受伤了?”

  耳畔突然传来声音,紧接着熟悉的檀香味钻入鼻尖。孙蓬蓦地抬头,惊讶地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的谢忱。

  第14章 【壹肆】小心意

  京城的冬夜,因着熙和帝的寿诞,显得分外热闹。人山人海中,怕是谁也不觉得冷。

  孙蓬抬着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近在身旁的谢忱,满脸燥热。

  许是因为灯火的关系,他脸上的红光并未被谢忱看到,反而始终看着他手上的伤。

  “先去包扎。”谢忱看也未看他的脸,伸手托着孙蓬的手腕,小心地带着人往街边走。

  “没多大事,回家再包扎也一样。”

  孙蓬话虽这么说,可回过神来,手指上的疼痛感实在有些惊人。边上来来往往拥挤的行人太多,一个不留神撞上他的胳膊肘,连带着手一动,没忍住的抽气声就连着来了好几回。

  归chūn堂是城中的一家药铺。京城中各处皆能瞧见大小不同的药铺医馆,归chūn堂不过是其中一家稍大一些的铺子。

  归chūn堂的口碑名气甚大,一来东家常年为穷苦百姓义诊,二来坐堂大夫的医术也的确高明,城中不少达官贵人请的大夫,大多都是出自此处。

  今夜仍坐堂未走的大夫,偏巧平日里也常常进出孙府,前不久还给孙蓬看过诊。

  大夫正站七星斗柜前头,在教小伙计认药,听见门口的声音,回头一看,便瞧见外头一人托着少年的手走了进来。

  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长相,就听见少年的呼痛声。

  “这指甲翻了盖居然这么疼,要命了!”

  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大夫定睛一看,不由乐了:“七郎这是怎么了?”

  孙蓬抬眼,瞧见熟人,有些不大好意思:“沈大夫,您给看看,我这指甲还长得出来吗?”

  孙蓬生得好看,往日里同人cha科打诨,因着年纪小,从不叫人觉得厌烦。大夫也算是看着他长大,闻声看了眼他伸出来的手,啧舌:“好端端的怎么遭了这等罪?”

  孙蓬解释了遍自己的猜测,大夫见他这副模样,笑呵呵地招呼小伙计取些镇痛止血的药散来,几下将他手指包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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