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话的男子追上来,满脸无奈,“叔叔何出此言?我对叔叔一片崇敬之心,怎么会轻慢叔叔?”
男扮女装的人冷笑。“只盼你说的和心里想的一样才好。这次的事,算我最后给你的礼物,回去之后,休想我再替你解决那些老不死!”说完,一摔袖摆,袅娜的往外走去。
一个青年模样的人赶紧追出去,面上满是无奈。
韩清洺却听出了些东西,眉头一动。
万盛建朝后,始皇帝打仗亏了身子,死后传位年幼义弟,这位义弟后来找回始皇遗腹子,从小培养,在遗腹子成年后便传位小皇帝,此后以皇叔名义监国。
有小道消息,传言万盛国皇帝最爱女装。
只是不知,万盛国皇帝来倭国作甚,还带着那个小皇帝……
想到三年前万盛扰边,韩清洺眼神愈发深沉。
调查海贼这件事,怕是要加紧速度。
当夜他便写了信,在海外不便使信鸽,叫海边行脚商人带着捎给于非正。
第二天韩清洺带三人出去用餐,这次换了家店。翻译也知道这位主顾卖的东西和旁人不同,是做调料生意的,变着法推荐居酒屋,韩清洺几乎到一个地方卖一坛,过了几天,这次生意便反赚了不少。
在厨子眼里,怕是好调料香料,价比千金还重,哪里会吝啬钱财。
韩清洺赚够了,带来的几坛子醋、酱油也卖光,这才商量着准备离开,临走前又去了一家有名饭馆,说要摆桌宴好好请请这位翻译。
实则是准备套话。
他早看出来,这些翻译看似只是领路翻译的,其实暗中经营着一股势力,将整个倭国上下的消息攥在手中,暗中经营。
至少他在这儿这几天,竟是一点意外没出,顺风顺水,这是做惯了生意的韩清洺意想不到的。
这番手段,这种手笔,除了前朝,怕无人可想。
大同万盛取代前朝,可没一人能抓得住这些前朝势力,便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也兴许这两个国家根本不知,世上还有这等势力。
韩清洺却想将这势力攥在手中。
“听说你们翻译也不容易,只是学外国语这一项,便要耗费无数力气。”
这位翻译是个喜说话的,韩清洺只开了个口,对方便自己接下去,说的热火朝天。
韩清洺道,“也不知你们老板是个什么人物,能将你们经营的如此好,怕也是个人中龙凤吧?”
翻译闻言,却摇摇头。
“那倒不是,我们老板向来神出鬼没,只听说是海那边的人,却从没见过。不过前两日,老板却来了一趟,但我们这些gān活的,哪有本事见老板?”
此言一出,韩清洺心中想法又确信几分。
笑眯眯恭维几句,韩清洺继续套话,就在对方差点将翻译馆势力中心说出时,却被截住话头。
一个身影从隔壁套件走出,靠近他们,轻轻趴在韩清洺身上,道,“这位小哥儿,似是对翻译馆的主子十分好奇啊?”
韩清洺抬起头,一片大红大紫映入眼帘。
第49章 周皇帝
韩清洺笑道,“这位兄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窃听他人对话,还打断别人,怕是不合礼吧?”
来者脸上涂了脂粉,显得更白,嘴上一点朱红,衬的面皮越发白,五官不柔却意外深邃,尽管涂脂抹粉身穿艳丽和服,却显然是个男人。
“哼!别人打探我的事qíng,还窥伺我的产业,听一听,打断一下,又怎么了?”
韩清洺一惊,面上笑容微僵。
“怎么?你很惊讶?”来者掩口,轻轻笑一笑。
韩清洺点头,“很惊讶,”接着长叹一口气,道,“我大同还是晚了一步。”
来者笑意微顿,眼中冒出冷光,“你是大同皇帝的人?你知道我身份?”
韩清洺道,“我只是个来外国碰运气,看是否能赚些零头回去养家的行脚商人罢了。”
来者似是没劲,一脸怏怏,“哼!我可没见过一出手就是百两银子,不到十天就赚了个盆满钵满的行脚商人,你那调味料,倒是有趣的很,我们万盛也有些,不过只能皇家用。原竟是从你这儿流出来的。”
韩清洺学着他方才的话,反问,“怎么?很惊讶?”
来者点头,“是啊,本以为,发明醋和酱油的,不是厨子,也是老头,未曾想竟是这么年轻一个商人。”
韩清洺淡笑。
那翻译早愣了,没想到自己顶头上司竟会在这里出现。虽然他不认识这个打扮成个女人的男人,却从两人对话里听出这人的身份,同时也知道了自己这位主顾怕是打起他们翻译馆的主意。
那边两人早谈起来,须臾,男扮女装的人叹气,道,“你很好,可惜,不能为我所用。若非你是蒋皇手下,我今儿非要把你的命留下不可。”
苏伟张故的刀立刻出鞘,立在韩清洺身后,杀气腾腾。
韩清洺笑容不变。
这便是他方才主动点明身份的原因。
做生意的人天南地北都有,他自听说过隔壁周皇叔的名头。
明察秋毫,慧眼如炬,天纵英才,外加……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万盛朝凡是敢忤逆他,抑或对国家不利的,小到山野绿林,大到朝堂官宦,统统成了这位周皇叔刀下亡魂。
他打探这位的产业,还被正主抓了正着,若是不及早将底牌露出,怕是小命不保……毕竟想对翻译馆伸手,便是看出了翻译馆背后价值。
他不可能留着这么个看破自己手下底牌的人。
周皇叔再霸道,也不会贸贸然杀了他国皇帝手下。
韩清洺终究保住一条命。
这位震惊朝野的皇叔,此时却觑一眼韩清洺,微微遮面脸,分明是男人,却满面愁绪万千的娇柔样,迈着步子去了。
韩清洺:“……”
“兄台留步!”
周皇叔回过头,满眼冷意。
韩清洺笑道,“我家有一亩田,养的雪白牡丹,日日用海水浇灌,富贵bī人,前些日子却被一群蝗虫侵袭,啃的不成样子,我下令打杀,却始终失了准头,让这群畜生飞了。”
“只不知,周皇叔是否知道这些蝗虫下落。那些蝗虫,又和阁下养的蜜蜂有无gān系?”
他嘴角勾笑,显得谦和无比,儒雅温文。“也好让我斩糙除根。”
周皇叔顿住了,一张抹了脂粉的脸上却透出见血之人才有的冷厉,似寒刀刮骨。
半晌,他轻笑一声,“你这商人,有些意思。”
韩清洺但笑不语。
“若非你是别国皇帝的人,我还真想用你,”周皇叔道,“不错,那些人就在这儿,海边往西走,有一处隐秘的林子。他们就在林子里。你……尽可以借此施为。”言罢,转身离开。
他走出包间没多久,便有人声传来,“皇叔?你怎么又一个人出来了!让我好担心。”言语中满是担忧。
周皇叔的声音却满是冷厉。“怎?我要去哪儿,还要向皇帝陛下报告不成?原来没了皇位,连地位都从皇帝变成囚犯了?”
来者语噎,几息后才有声音传来,大抵是向周皇叔解释。周皇叔的声音却满是不耐。
韩清洺倒了杯酒,道,“传言,周皇叔极爱小皇帝,把人当亲子来疼,为了小皇帝心安,甚至半生未嫁娶,一门心思扑在教导皇帝上,今日看来,却……言不属实。”
苏伟和张故将刀回鞘。
翻译被顶头上司抓住自己差点泄露了机密,也不敢多留,连借口都没想,匆匆离开,只留韩清洺一人独酌。
苏伟也听出方才韩清洺与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的机锋,道,“老爷,这……说的是真的吗?”
韩清洺道,“他没理由骗我。”
苏伟道,“可我总觉得,他将这事儿说出来的看,未免太简单?”
韩清洺道,“那些反贼和他没关系,但总归有他在其中推手。怪不得,区区前朝反贼,怎能暗中壮大到如此地步。”
不仅有倭国打擦边球,还有万盛皇帝支援。
大同经济繁茂,万盛则兵力qiáng盛。
有万盛支援,可不就多了许多兵马?
苏伟牙疼。
总觉的在自己混沌的这几年,那些人暗中发展了不少事。可惜自己颓废了,否则,此时能打探些消息也是好的……
韩清洺道,“不过他既能告诉我,怕是与那些人有了龃龉。或是想法不和,或是利益冲突……但那和我们没关系,得了消息,我们便去收拾那些人就好。”说着站起身,学着那翻译前几次的语调,用倭国语喊了声,“结账!”
检查过海边,确认周皇叔的话属实后,三人很快乘船离开倭国。
于非正早早就立在码头等人,一动不动,好似望夫石,苏伟在船上远远就望见,嗤了一声。
韩清洺自也看见,但却装作未觉般,与于非正寒暄。
于非正对自己等了许久的事半点不提,笑的灿烂,和韩清洺打招呼,关心他这些天衣食可安,还带了披风披在韩清洺身上,说最近入秋,天冷了。活像小媳妇。
苏伟看的无比碍眼。
韩清洺却没把披风脱下,想了想,道,“多谢。”
对着对方一张小媳妇儿似的脸,他真的下不去重口,连把披风还回去都不好意思。
见得逞,于非正心中开心,暗慡自己找对了点,笑的露出酒窝,“我们两人间的关系,还用称谢么?”
韩清洺:“……”
苏伟简直要bào躁,我就问你俩除了一个上司外,还有什么关系?!!
韩清洺却没说什么,只淡淡道一句,“于兄言笑了。”
苏伟:?!!!
难道你俩真的有什么?
我去!啥时候的事儿!
于非正也不多少,与韩清洺转身时却得意的看了眼苏伟。
苏伟差点bào躁。往前数几年,他也是纨绔子弟般的人物,啥时候受过这些,一双眼狠狠盯着于非正背影。身边的张故有些尴尬,心想劝劝他,可也知道这个处了一年的同事与以前不同,似乎是得了老板青眼,行事多有出格却未被教训,想着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也就没开口。
是夜,jiāo代完倭国的事,韩清洺笑着,正要告辞,却被于非正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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