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韩水荷咋舌,“这老太婆疯了吧!四十两!咱家不年不节也就四十两,这还包了下人工钱。”
韩清洺道,“想是韩舟济把铺子告诉她的。”
韩清洺为不招人眼,只买了三进院子,不大不小,虽不称身份,却最好遮掩。
开着两间店的商人,买三进院子已是顶好的。
“嘴巴gān净点,他们毕竟是你小叔和祖母。”韩清洺道。
韩水荷吐舌。
韩清洺又道,“重要的是,嘴里不gān净,没有姑娘样子,日后怎好说亲?”
韩水荷道,“我才不着急!姐姐这么大了,你都没相看的意思,怕是根本不急着给我们说亲!”她哥哥自来和那些人家不同。
韩清洺道,“那你也不能满嘴老太婆,我听着不舒服。”
韩水荷拖长了调,“哦~~~知~道~啦~~~~~”
女孩子,总归嘴里gān净些好。虽然早在上辈子就卧槽尼玛不断的韩清洺自己不守规矩,但管妹妹还是严的。
水荷也渐大,是时候该学着管家理事。他算摸清了此间闺阁女子的生存门道,女红诗文不会可以,但断不能不会理家,因此才格外放纵两个妹妹,想做什么做什么,只大事不糊涂,会管家便可。
绯荷自来喜欢帮手哥哥,早便着手家中生意,明面上三间铺子如今都归了她理事。
现如今,水荷也该学起来了。
“铺子越来越红火,你姐姐也有些不凑手,你不要老是出去玩,闲下来帮帮你姐姐。”韩清洺道,“这三件铺子我是给了你姐姐的,就在她名下,收益也全归她。你别忘了,你姐姐的钱用了多少在你身上。”
哥哥疼妹妹,姐姐也受了影响,从不吝啬在妹妹身上的钱财。
韩水荷身上头上戴的,手下使的,不少都是姐姐张罗的,自来没从她院里走过账。
水荷也知道,便乖乖应了,“好嘞!”
想想,却萎靡了,“唉,赚了钱有什么用。”一间铺子,日进斗金那是开玩笑,小说里一天赚了一百两的有,却决不是那三间小铺子。便是有穿越金手指加持,韩清洺手下的铺子却也得守此地的规矩。
“还不是都得给王chūn……”看哥哥抬眼扫她,她才改口,“还不是要给王氏!”
祖母俩字,她是绝不会说的!
韩清洺道,“当破钱免灾,放心,很快他们就蹦跶不起来了。”总要在他由商入仕前解决这两只蚂蟥才是。
知道哥哥又在做什么yīn谋,韩水荷吐吐舌头。
“哥哥,做gān净点。”
韩清洺笑看她一眼,“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放心,哥哥做的事,没一件是脏手的。”
“对了,除了帮手你姐姐,我们今年年末要搬家。”蒋政吩咐他去那儿经商,怕是那块地方就要给他。
他查过,那里不富不穷,堪堪一般,却有了吸血鬼般的上司,才几年便不人不鬼。蒋政把这么个地方给他,是看重,也是磨炼。
想来他要在哪儿待几年,gān脆搬家过去。
“咦?”
韩水荷睁大了眼睛,“搬去哪儿?”
“浙地。”
韩清洺终于画完,叫来二管家将东西给他,细细嘱咐过,回过头看韩水荷,“特意给你打了专属的花样,有花片有花,都是独一无二,不外卖的。”
韩水荷高喊,“哥哥真好!”
“东西不能白得,搬家的事就jiāo给你了。”
帮手韩绯荷是真,韩绯荷不喜用人,万事亲力亲为,很是费神,更别提还要读书,自己还作弄些香粉,这搬家,才是真要jiāo给水荷锻炼她的。
第57章 说书
见韩水荷目瞪口呆,韩清洺安慰她,“也不要你着急。我们年末才走,你还有半年时间准备。”
时间都安排好了。韩水荷知道这是哥哥要锻炼自己,苦了脸不想gān。
韩清洺笑眯眯看她。
韩水荷一怂,“知道了知道了!”
时间差不多,韩清洺和水荷去找绯荷。绯荷也哭的差不多,坐在院里看着花架发呆。韩水荷坐在她对面,道,“怎么?还真为个人渣掏小酢跷了。”
说完叹气。“唉,你就是太单纯,怎么,怪哥哥么?”
绯荷摇摇头。“哥哥是为我好,我再知道不过。”若是水荷,还要想上一想,肚子里转个圈,可绯荷却不,思维最直接不过,为她好就是为她好,也没恁多为甚不换个法子的想法。
所以这个妹妹单纯。
看她眼圈发红,旁边桌上摆着两个jī蛋,韩清洺也有些心疼。
拍拍她的手,问,“可怨那个男人?”
绯荷一愣,又哭起来。“我不怨。他,他本就冲着我背后的韩家来,是我自己傻……”
本就无qíng,谈何来怨?
一开始便是她剃头担子一头热。
韩清洺怜爱的轻抚她背,让她尽qíng哭出来。
韩水荷见了姐姐这副样子,心里更下决心,要好好收拾那混球一顿。
哄好韩绯荷,三人坐下来吃了顿晚饭,饭间无语,整个韩府气氛都低迷。
韩水荷这些日子也不到处跑,跟几个哥儿们问了哪个楼里说书好,什么地方戏好听,韩绯荷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竟也被她拉出来,带上帏帽去楼里听书。
这本书最近火的很,说的也不是甚个书生小姐烂大街,而是三皇女从军记,韩水荷自狐朋狗友那听了名声就来了,听过一段后很是喜欢,见韩绯荷一连几日不开颜,gān脆拉了人来茶楼,正巧这老头说过一轮重头开始,韩水荷前几日才听了个半截,今日从头开始。
“刚巧这几日重讲,这是姐姐带来的好运气呢~”韩水荷傲归傲,对家人却好,嘴甜起来没话说,平时光把一张巧嘴用在哥哥身上,今儿火力全开对准了姐姐,不多时便把忧郁几日的姐姐哄的面目轻快。
“哼,你呀,”韩绯荷在丫鬟拿帕子擦过得凳上坐下,道,“就会说好的。”
韩水荷满面笑,“嘻嘻,会说好的也是门功夫不是~姐姐姐!快坐下,这说书先生讲的可好啦~每日这个时辰准时开始!”
韩绯荷慢慢坐下。
他们做的是特等席,在大厅上方,正对那一章桌子,声音清晰。
茶楼做的茶水生意,来来往往不少小二分送茶水,一个大托盘,上摆了几个茶壶,旁边还有小瓷瓶,里面是各色调料,标着不同字样,上上下下跑,上层隔间里,不少窈窕的身影点了炉子,pào制加入各种佐料的茶水。
一楼便没这么好待遇,都是泡好的茶水,按他们需要加入些佐料,便是一盅茶韩水荷来了几次,熟的很,不仅买了壶上等的龙井,还叫了这里最好的点茶师。
韩水荷直接吩咐一句,“做你最拿手的。”便兴致勃勃盯着楼下那桌子。
说书先生口才好,牌也大,不到准点,绝不出现。
此时离他来还有些时间。
茶师一双素手挑出调料,放入茶壶中,滚水不多时除了茶叶的颜色,便多了其他色彩,过了一遍滚水的茶水很快散发出茶香,可这茶香却和往常闻过的单纯茶香不同。
将煮好的茶倒入杯中,用小刷子般的东西在茶碗中快速搅动,动作优美具有韵律,许久,尘埃落定。
茶师将茶倒入碗中,独特的动作让茶叶末在茶水冲击下不断变换图案。
茶杯端到韩绯荷水荷面前时,便是很清晰的图案了。
正是花开并蒂。
韩绯荷啧啧称奇。
这手功夫,没个十来年练不出成绩,韩府总有丫鬟学了点茶,却怎比得上茶楼专业营生?
茶师做完了,两手jiāo叠站在一旁。
韩绯荷称奇后,捧起茶杯喝一口,初时皱眉,后来才舒展。外面喝茶都要加东西,她也不是不知道。
茶道与琴棋书画在齐朝大兴,国主极爱这些,发展到现在,愈发复杂。
她却不爱这个味儿。
不过这茶师手艺着实好。
看过赏,韩绯荷将茶杯放在一旁,正巧此时说书先生来了,坐在桌上,惊堂木一拍,开口便是“人说,北海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扶摇而上,展翅千里,视人畜为尘,山河为蚁,有志者,常称凌云之志,便是源于此。”
“有人,视荣华为尘,富贵为土,出身富贵,却不做那笼中鸟,若有法规三千,便要化怒气为长虹,将这时间法规劈个七零八落!”
“也许有客曾听过,我今日要将的,便是凌云志,这主角,便是那舍了金鸟笼的天下一等奇女子——三皇女蒋妱!”
“好!”
听到此,韩水荷忍不住高声大叫,拍起巴掌。
四周也逐渐响起喝好与巴掌声。
韩绯荷本就不爱此间茶水,只觉失了原味,见这书有些意思,讲的还是深宫女眷,gān脆舍了茶水,只用些佐茶点心。
外面说书先生道,“这三皇女,自小便与别个不同,据说她降世时,天上北斗天枢星,也就是天láng星忽明忽灭,竟是闪了三闪,继而大量!也不知是否星宿保佑,三皇女生下时便哭声嘹亮,手脚有力,三个月便能翻身,五个月开始爬,这一岁,便能跌跌撞撞走路了。”
“呵,说的这般真,倒似真的,”韩绯荷笑言,“若真如此神异,早十几年前皇女降生,便该传出来,更何况,一说书先生,又是怎知那宫闱之事的?”
说了半天,没人搭话,转头去看韩水荷,早一脸痴迷了,还笑的傻乎乎,与有荣焉,好似自己是那神异贪láng星皇女似得。
韩绯荷:“……”
她无奈摇头。
自家小妹,对那皇女,是否太过拥簇了些?
不过,不将这人所言当真,只论说书,确是jīng彩的,怪到这许多人来听。
韩绯荷也听得津津有味,不多时便让丫鬟下去赏了银子,银子落在一堆铜板中分外清晰,那说书先生还抬头朝这里看看,笑了笑。
“多谢那位包厢客人给的润嗓费。”
说书人吃喝穿用全凭一张嘴,因此赚钱都不叫赏银,叫润嗓费,说着也好听,与别个卖艺行当不同。
韩绯荷还在听书,包间帘子却被撩开。
“我方才便见那小丫鬟眼熟,没想到,竟真的是你。”
来者声音浑厚,自有上位者气度,却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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