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
“却如烂泥般,腐化在这里。”
“再溅不起一滴水花。”
“韩舟济,你三番四次给我找麻烦,甚至视我为眼中钉,这无所谓,毕竟我们qíng谊不同他人,但,你不该打我妹妹主意,竟让那么个东西靠近我妹妹,让她伤心,失落。”
“花样少女最美的梦,却破碎在你身上。”
“这局,终是我赢了。”
外面灯光昏暗,韩清洺立在外面,便如暗中的毒蛇,一击即中,冲毫无反抗之力的韩舟济露出森森毒獠。
韩舟济被困几天,衣食不足,此刻眼前昏暗,竟产生幻觉。
面前的韩清洺便如花斑大蛇,身子游动,在暗处盯着自己,獠牙森白,目光yīn冷,好似盯着猎物,让他本就寒冷的身子更冷如入冰窖,发僵发麻。
身上竟出了冷汗!
韩舟济这才知道,自己一时恶念,竟成了杀身之祸!
他知道韩清洺绝不许那种东西成为妹婿,也知道那人蠢笨,想来韩清洺很容易制服,这才动了动嘴皮子。他也没想过让韩绯荷出事,抑或伤心,只想给韩清洺找点麻烦。
此刻他才清晰,韩绯荷韩水荷,是这人死xué!
稍有碰触,便令人入地狱的死xué!
他……
他不后悔!
自古成王败寇,虽怨愤,但,服!
他,输了。
韩舟济闭眼,心中却回放过事发前毫无波澜的日子,以及事发时的人证俱全。再往回,是这人不言不语却骤然成了富贾,自己听说之时讶异嫉妒的脸,以及这人当年满腹怨愤跪在堂前,让他声名俱裂的一席言,和这人不声不响装作本地土著丝毫未露出异象的几年……
自己曾被人怀疑过,这人却用古人身份做了现代人都做不到的事,甚至令人毫无所觉……
韩清洺仍在笑,“我给你一个机会,说出你的遗言吧,看在我们是叔侄的份上,我会酌qíng办到的。”
韩舟济睁眼。
“照顾好王氏吧。”他道,“她毕竟是我母亲,是你祖母。”
第61章 离开
“王氏年老丧子,遭遇可怜,幸有孙子韩清洺,将其接入府中悉心照料,如何?”
韩舟济骤然明白这人竟是女穿男,心中倒无厌恶轻蔑,想到自己从小穿来,刚穿越来那阵子,什么都不习惯,为着不愿意吃那一口奶,差点饿死,长大了更是处处嫌弃,这也不喜那也不要,幸亏王氏疼自己……
这人女穿男,还是半截穿,只怕更坚信吧?
他服,彻底服,心悦诚服。
“呵,”韩舟济扯扯嘴角,“她最恨你,若和你住一起,不想着天天撒泼报仇才怪,你……母亲她想来也不愿意见到你,你给她一笔钱吧。”
韩舟济成了官,自然也用上了京官该有的配置,家里院子粗使婢女都不缺。
只他死后,再无人供养王chūn花。
韩清洺淡笑。“关于钱,怕是便我不给她一分一厘,她从我这拿去的钱也足够衣食无忧一辈子了。”
韩舟济道,“你不缺那么点小钱。也没那么没气度。”
韩清洺淡笑。
韩舟济仿佛见到暗处的花斑大蛇轻轻摆动尾巴,只给明处的猎物露出一块鲜红的花纹,本xing一闪而过,却能告诉猎物暗处的狩猎者有多可怕。
什么东西嘶嘶作响。
韩舟济仰头,笑。
“呵,呵呵呵,呵呵,你这人……若是我妈和你在一块,怕是吃不了好。”
“放心,”韩清洺道,“我总不会欺rǔ孤寡老人。”
王chūn花还有大子孙子在世,称不上孤寡,可三年前大子一家莫名其妙远离她,如今最爱最亲的小子去世,韩清洺一句话,就奠定了她日后的生活。
韩舟济脸色一变。
随机舒缓。
“我就知道。”
他终于有些后悔,不该让母亲这么肆意。否则,如今怎么也能过上被孙子供养的好日子。
“你走吧。”他闭上眼,似在小憩,“我别无所求。”
韩清洺微笑着对他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韩舟济犯下罪行可称极恶,大牢更在里面,铁门比一般牢狱都粗,周围更没多少人,往外走,渐渐才是普通犯人住的地方,哀求声□□声响起,把牢狱衬的鬼气森森。
走出监狱,随从与三管家一齐迎上来,三管家不着痕迹将韩清洺打量了个遍,发现他毫发无损,这才松一口气,跟在主子身后。
看到狱外灿烂到发白的阳光,韩清洺笑了。
“走吧。”
此后天朗气清,再无yīn霾。
在他身后,一人看他一眼,转身进了牢狱。
马上年节,别人家张灯结彩,韩清洺家却整理出一口口箱子,只潦糙在门外挂上灯笼,家里仍是一样,只珍贵花卉与普通花卉分开,普通的收罗起来,放在廊下装点,珍贵的早早换好花盆。
绯荷院里珍爱的玫瑰牡丹早被装盆,大部分枝叶被剪下,显得有些落拓。
府内大半物件被收拾一空,早早装在防cháo木箱内,本该热闹的准备过年,如今也是一片安静,所有下人都认认真真收拾东西。
韩清洺听着大管家报告,满意的点头,大管家道,“虽有我帮忙,但这次二小姐做的当真不错,老爷一直担心她xing子太过跳脱撑不起来,这下想能放心了。”
“水荷这次确做的不错。”
“又说我什么呐!”
水荷从门外走进,蹦蹦跳跳的,头上宝石蝴蝶振翅yù飞,一身红衣银边耀眼。一进门,她就坐在凳子上,手往桌上一放,“都准备好了,三日后便可出发。”
韩清洺道,“正在和大管家说你机灵能gān,聪明懂事。”说着走过去,笑着摸她的头,“这次水荷做的不错,到浙地后,我带你去糙原赛马。”
被穿成筛子的世界地名乱七八糟,韩清洺地理不好,也不知如今的浙地在哪儿,只知道那里接近糙原,地幅广阔却贫瘠,多得是糙场。水荷爱动,想来到了那里不愁没处赛马。“只那些狐朋狗友怕是再不能见了。”
韩水荷道,“啧,是有点可惜,不过好歹还能通信。那些家伙知道我要走,一个个哭的不行呢!”
韩清洺温柔道,“我家水荷最受人喜欢了。”
言罢转头看大管家,“传信给三管家,这段时间打扫好浙地的新宅院,我们走河道,新年前后便到。”
其实这次离开,也解决了水荷一庄心事。她那些朋友里有两个对她有些意思,平日也露出些争宠意味,但苍天在上!她对那些人可没半点意思!
但是人家哪一个都是贵胄之子,若是贸然拒绝,哥哥商途定会受影响。
她又不想因自己打扰哥哥……
也亏得她还小,又有意无意透出些不喜弱女子结婚嫁人的意思,那些人才暂时不轻举妄动,若多过两年,她成年,怕是就要上门提亲了!昨日聚会告别,那俩人蠢蠢yù动,幸好她略施手脚,让那两人吵起来,不欢而散,这才避过一劫。
哥哥说的没错,她韩水荷啊,就是招人喜欢!
真是甜蜜的负担。
水荷面上苦恼,心里却也有几分自矜喜悦,拿起桌上小甜橘,拨开放进嘴中。
韩清洺吩咐完,转过头来看妹妹。
一年过去,妹妹又长高许多,身上衣服尺寸都换过三遍了。不愧是喜欢到处跑的,确是比安静的绯荷长得快。
他摸摸妹妹头,道,“你gān的不错,我问过了,家里收拾的条理有序。”
韩水荷笑的自豪。
“值得奖励,说,想要什么?”
韩水荷道,“听说浙地有种花特别美……”
韩清洺笑了,“你这丫头,借花献佛。”
绯荷生日在一月,如今已经十二月,韩绯荷不喜动物,却对养花略有兴致,院里种了妍丽的玫瑰和富贵的牡丹,还有其他花,经常自己打理,花盛开时便采花研粉做胭脂,赏给丫鬟。兴致来时便坐在院中饮花露作诗。
韩水荷嘻嘻笑,“哥哥真聪明!”
韩清洺笑的无奈,伸手狠狠揉她脑袋一下。
韩水荷也不顾散乱的头发,扑进韩清洺怀里撒娇。
“你每个月庄子的租金都不止百两,还要克扣你哥哥这点礼物钱。”
韩水荷吐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前些天又买了匹马。”
韩清洺也有耳闻。真正的汗血宝马,身材壮硕四肢修长有礼,双目有神,一身棕色毛发油量,他为开眼也去见过一次,果真漂亮,犹如画中跑出的一般,比韩水荷以前收集的好马都漂亮不少,更遑论外面那些普通马。
这一匹马,便是千金也难求。
韩水荷不爱胭脂爱宝马,平日最喜的便是骑着马出去撒野,还有自己的马场,内设演武场,刀枪棍棒十八般兵器具全,此番离平阳,不能将马场带走,她还不舍了好久,到底先谴人将她珍藏的几匹宝马送走,还有那些兵器。
因此纵有小私库,却也无多少银两。
听说浙地临近边塞,糙地幅员辽阔,哥哥也答应去了后给自己买一块更大的糙地做马场。
韩水荷已经在期待新的更大的马场和演武场了。
韩清洺捏着她鼻子轻轻摇晃,“小坏蛋~”
“咿呀!”韩水荷模仿小shòu呲牙咧嘴。
三日后,韩家全府上下乘船离开,载物大船用了整整四艘。
原本韩家宅院只留下几个下人清扫看护,以防主人还有回来的一天。
船上,韩清洺揉揉脑袋,想着昨日去见王chūn花时那女人凄惨的样子,心里有些同qíng,有些快意。
那女人再不复以往jīng神,见了他初时只愣,他说了半晌话,那女人也只愣,看着他,似要从他脸上找出谁的影子。
后来却嚎哭起来,扑过来让他救人,说那是他亲叔叔,是骨ròu亲人……
韩清洺自然是好言好语,将韩舟济案qíng一一说来,自言自已只是商人,办不到。
那女人听后发起疯,对他打骂起来,恶毒粗鲁的话一串串出口。
身边的随从自然上前拦住,韩清洺看着疯了般的祖母,听着入耳的脏话,一脸受伤,同时痛下决心,留了一笔足够这女人哪怕奢华挥霍三辈子花用的钱,带着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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