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团火焰就像是在他肌肤上直接烧起来,江寻意的手却没有任何损伤的痕迹,红色的火苗衬着白皙的皮肤,反倒显出一种别样的美感来。
火焰一寸寸脱离江寻意的手掌,顺着那把佩剑蜿蜒而上,剑刃顶端很快就黑了一块。
陈远信万分惊恐道:“你要gān什么?住手!啊——”他说到最后,忍不住惨叫起来。
修仙之人到了一定年龄均会有自己的佩剑,名剑有灵,这剑一旦入手,便与主人息息相关,所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江寻意用自身灵力凝结成的真火生生将陈远信佩剑的一端融化,无异于重创对方的元神,这种痛苦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陈远信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中,云歇面带微笑抱臂看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适,江寻意却猛地停下手来,神色有几分异样。
云歇一愣,忙道:“怎么了?”
江寻意用脚尖拨了拨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陈远信,皱眉道:“废物,我本想从他身上问出点什么来,结果话还没问,人就这么晕了。”
云歇拍拍他肩膀笑道:“这有什么,你想问,我再给你叫几个人就是了。”说完话,他举手遥遥向着远处喊道:“哎,那边的兄弟是不是在抓江寻意啊?他在这里呢!”
江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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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事qíng,早点替换了喔。
谢谢昨天的评论和营养液,么么哒~
第46章 我心匪石
云歇笑嘻嘻地向江寻意道:“你这个名字真好使,只要一喊,立刻能引来一大票人。”
江寻意活动手腕,似笑非笑:“我发现你这个人就是不能给好脸色,云歇,你想死早说啊。”
眼见着两个人又要打起来,附近寻找他们的修士也已经纷纷向这个方向围拢,江寻意暂时收手,云歇打招呼道:“一夜不见,大家都憔悴了不少啊。”
然而最先赶到的人却既不是自慧散人,也不是封薛,云歇看了看面前几张熟悉的面孔,诧异地扬了扬眉。
江寻意道:“这不是你的爱将严启新吗?连阳羡宗的人都赶过来了,看来这次的事闹得不小,我还真是有面子。”
“那当然,谁敢不把江公子放在眼里啊。”云歇笑着答了一句,语气亲昵。随后他把目光转向严启新,眼神中却没有半分笑意:“启新,看不出啊,原来你还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带着兄弟们来看大戏的?”
严启新听出了云歇语气背后隐隐的不悦,双膝一弯就跪在了地上,大声道:“启新自作主张,将各位师弟带下山来,请宗主恕罪。”
云歇年纪不大,虽然是阳羡宗宗主,却不是大弟子,严启新按辈分来说还是他的师兄,这样在外面一跪可就不大好看了,江寻意皱了皱眉头,见云歇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接口道:“严师兄,云歇没有怪你,你还是先起来再说话罢。”
严启新犹豫了一下,道:“多谢江师弟。”眼睛却看着云歇。
江寻意一开口,无论云歇心里是怎么想的都不会驳他的面子,于是跟着道:“起来罢。说说,你们来gān什么的?”
他不问这句话还好,这样张嘴一问,面前刚刚站起来的几个人又一同跪了下去。
云歇:“……”
严启新道:“宗主,请您跟弟子们回山罢!”
云歇脸色一沉,默了片刻,他心中不快,剑眉反而戏谑地挑起:“我的事qíng还没办完,回山作什么。严启新,你三岁吗?离了我活不了?”他说罢,还不忘冲着江寻意加了一句:“阿寻,你说说这话的如果是你,该有多好。”
江寻意没理他,皱眉问道:“阳羡宗出了甚么事吗?云歇,不如你先回去看看,我解决了这里的事再去找你。”
严启新看着他,脸上闪过一丝愧色:“没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压低声音向云歇道:“宗主,师尊在世的时候,常常说您生来聪颖异常,是不世出的奇才,你怎么会不明白这天下间的事qíng从来就分不出来个是非对错的道理?我知道你和江师弟qíng同手足,不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来,说实话,我也不信!可那能怎么样呢?那些人里面,有几个关注这样的事qíng是真是假?他们只是恨不得落井下石,将这些年来风头正劲的灵台双璧拉下来而已。灵隐派分崩离析,已经没得救了,可是宗主,阳羡宗还需要您啊!您这些日子清减了许多,一定是受苦了,还是跟我回山罢!”
他这番话说的发自肺腑,入qíng入理,恰恰说中了江寻意内心深处最大的隐忧。虽然早就知道云歇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但以江寻意的能力,完全不用依附于任何人的光环而生存,他可以毫无愧疚地挖系统的墙角,却万分不愿意带累云歇,不想让他因为自己的行为失去了那原本应该拥有的命运青睐。
所以说他现在想要洗白自己的污名,想要一点点让系统失去力量,改变这个世界,是不是也在改变云歇原本应该轻松写意的人生呢?
相较之下,当事人云歇自己反而冷静的可怕,他脸上没有半点动容之色,开口说话时依旧带着惯常那种吊儿郎当的口气:“严启新,这么久不见,口才有长进啊。要是什么时候你的头脑也像你的口才一样长进的这么快,那本宗主就最欣慰了。你也说了,人家看不惯的是灵台双璧,不单单是江寻意一个人,我躲能躲到什么时候?小时候读了那么多的书,你连唇亡齿寒的道理都没有听说过吗?”
见严启新不死心,开口还想说什么,云歇顿时敛去笑容截口喝道:“你还需要我下第二遍令吗?带着其他人,回山去!”
“行了,留下罢。”江寻意终于懒洋洋地开口了。他就是心烦也只是在想自己拆系统的台会不会对云歇的命运有影响,却丝毫不觉得自己会像严启新说的那样成为云歇的拖累,处处都需要他保护——这个二愣子的嘴里,江寻意简直觉得自己被形容成了一个祸国妖妃。
他一脸要笑不笑:“不过是几个不自量力的脓包跟在咱们后头不知死活地叫嚣而已,看把严师兄吓的。云歇,你不让你门下这几位留下来长长见识,以后可怎么好?”
江寻意一脸冷嘲热讽,看见云歇眼里却喜欢的不行,当下也是一笑,向还跪在地上的严启新等人道:“那就起来罢,别说话,只管站到我身后去,一会就让你们明白明白……灵台双璧,是从来不需要藏头露尾的。”
江寻意道:“可不是嘛,藏头露尾的……难道不是另有其人吗?”
他说话间灭华呼啸而出,化作银白色的剑光在周围划出一道半圆形的弧光,糙丛微动,几个人满头碎叶地从旁边跳了出来,láng狈不堪。
江寻意探手一抄,还剑入鞘:“这么一大把岁数了还玩捉迷藏呢?各位前辈好兴致啊。”
“阿弥陀佛。”没等几个被他bī出来的掌门说话,一声佛号已经传入耳中。
灵隐派本来就笃信佛教,虽说江寻意来自现代,但在此处这么多年了,耳濡目染之下,对与佛家有关的东西也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只是刚刚见完和灯大师,他听到佛号之后,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根jī腿。
江寻意:“……”
远远走过来的人当然不是和灯,而是严相寺的主持无寿大师。
传闻无寿大师已经百年未出寺门,当世虽然多有听过他大名的人,却少有见过真容。即便是云歇和江寻意,也都是在很小的时候跟随各自的师尊去严相寺内拜见过,知道这个貌不惊人黑黑瘦瘦的老和尚灵力惊人,德行出众,是个真正的高僧。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恭敬起来,一起上前行礼,云歇客客气气地道:“晚辈云歇、江寻意见过大师。没想到大师静心百年,今日竟能在此处得见,真是让晚辈惊喜之极。”
难得他有这样正经说话的时候,本来就清雅无双的容貌看起来更显得人模狗样,温文如玉,无寿大师露出了满意的样子,又看了看一边的江寻意,赞道:“老衲这些年来虽然足不出户,但对二位的名头也早就有所耳闻,昔日一见就知道你们两个都是难得的好孩子。如今到底是因为什么事,竟然弄成了这样啊?”
他的相貌严肃,说起话来却十分的慈和,云歇的师父去世的较早,很少有人以长辈的口吻对他说话,饶是他一向铁石心肠,听到这里也不由心中温暖,顿时觉得面前的老和尚亲切起来,告状道:“大师,我和我兄弟江寻意自小辛苦修炼,寒暑不辍,立志以斩妖除魔,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这您是知道的。但大约总有那么一些人惯爱欺负旁人老实,我也不知道究竟招惹了哪路煞星,阿寻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泼了一盆脏水,解释没人听,逃又逃不掉,真的是已经走投无路了,还望大师为我们做主啊!”
江寻意定力过人的保持住了自己的表qíng,但还是脸红了——不为别的,他就是纯替云歇害臊。
他突然觉得自慧骂自己的一句话,转送给云歇应该更加合适一点——难以想象,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他还没收拾不要脸的云歇,就见到无寿大师望过来,连忙扯出一个笑容拱了拱手,却没有多余的废话,只简简单单道:“大师,之前的那些事qíng,不是我做的。”
无寿大师把目光落在江寻意的脸上,江寻意不卑不亢地回视,脊背挺得极直。
他的容貌也是俊美,但不同于云歇那种偏于秀气斯文的外表,江寻意五官jīng致无伦,剑眉薄唇,看起来要更加冷漠锐利,身形却又略显单薄,他就像一枚冬日暖阳下的冰凌,那样容易折断,却偏偏还要那样的倔qiáng固执。展眼望去,璀璨中唯有一身气质萧萧肃肃,格外清拔夺目。
无寿大师注视了他片刻,目光渐渐地柔和下来,手捻佛珠,轻轻叹道:“qíng深不寿,qiáng极则rǔ……”
这话如同什么不祥的谶语,云歇地眉心倏地一跳,截口道:“大师——”
江寻意拉了他一把,阻止了云歇下面的话。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不光是因为江寻意在这里,更有许多人是为了瞻仰久不出山门的无寿大师。封薛就站在最前面,他本来不好cha话,但听见无寿大师对着江寻意的口气倒像是颇有欣赏之意,顿时急了,大声道:“大师,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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