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薛寅松发了愁,但到嘴的骨头断是不能放弃的,踌躇片刻道:“要不待会让秀才来看看,那读书人不是喜欢研究字体么,说不定他认得?”
薛老爹也觉得是个法子,两人用浮土掩了碑,继续在旁边找肥坑。
刚才也算是休息了会,这会子再不努力进度要落后了,父子俩卯了劲挖坑,终于在第四处坑冒出一股臭气,薛寅松被熏得退了一步,倒在地上嚷嚷:“娘的,快累死了,以后谁再敢拔我的记号老子要剥他的皮!”
此时已快近正午,两个人也累得胳膊酸,坐在田坎边的大树下休息。小秀才提着竹篮慢慢走来,一边走还一边笑道:“环姨给薛伯伯打了一壶酒。”
薛老爹一听眼睛都笑眯了,连连说好,两人摆出菜饭,只是从家里走来菜饭都不甚热了,只得将就着吃。
薛老爹抿了口酒,满足得眼睛也闭上:“每天二两酒,小日子真是滋润啊。”
薛寅松刨了口饭突然问:“秀才,你赶考是多久?这已经开chūn了吧。”
小秀才道:“我正想和你说呢,大约就是这几天了。”薛寅松点头:“我这里给你备下五两银,可能有些不够,路上只能吃些gān粮,我让环姨给你烙些大饼,再卤几块牛肉。”
小秀才想了想道:“那倒不打紧,只要有吃的就行,那我回家去收拾收拾,后天就出发。”
薛寅松有些不放心:“要不要我送你?”
小秀才摇头:“又不远,送什么送,再说我本来就从秦川城来,这次回去也算是熟门熟路。”
薛寅松道:“那好,到时我送你去富chūn县,安排好了再回来。”
小秀才点头,“这一来一去大概要两个月,长辉还要麻烦你们了。”
薛老爹笑眯眯的答道:“说哪里话,长辉就像我亲孙子一样,你放心去考吧,孩子我会帮你带好的。”
薛寅松几口刨完饭,引着秀才去大坑边。秀才蹲下研究了好半天才道:“这是个衣冠冢,埋的人叫茽公卿,年轻时去了外地,死在异乡。因为天气热尸首无法运回故里,因此立了空坟,让子孙祭祀凭吊。”
薛寅松大觉晦气,衣冠冢还用说么,里面就是些衣服,挖出来有个毛用!
薛老爹却激动了,左右看看无人,指着那石条压低了声音:“秀才啊,这人是多久的啊?”
秀才又仔细看看,辨认一番道:“死了有一百多年了。”
薛老爹眼睛一亮:“一百多年传下来至少有四、五代人,乡下人也没啥族谱,说不定早不记得这人。虽然是空墓,但是墓砖却是顶顶的好东西,可以拿回家修院墙垒猪圈。”
小秀才一想起那死人用的东西环绕自己身边,只觉得头皮发麻,忙拒绝道:“不行,这衣冠冢怎么也是坟,这故主人的灵魂说不定就在里面,千万不能打扰死者的安息。”
薛寅松对墓砖不感兴趣,只觉得空欢喜一场。
薛老爹见两人都不支持,有些遗憾的看看地下:“真是可惜,这墓砖可真是好东西,咱家田坝村的老房子啊,地上铺的都是墓砖,冬暖夏凉啊。”
“什么?!”薛寅松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第一次和死人的东西打jiāo道,想了想后背都发凉:“我说那夏天的怎么屋里凉丝丝的浸人呢。”
秀才走后,两人继续深翻,过得两天等地里翻好,薛寅松便送秀才去县城,他先找了家车马行雇车,仔细嘱咐车夫一番才放人离开。
下午赶回家,老爹正在移栽麦苗。
估摸着看到薛家的奇怪举动,不少人远远的站在田坎上看热闹,还指指点点。
薛老爹已经麻木了,从家里修jī窝开始,他也习惯了被注视,反正乡下十天半月的出不了啥事,这jī毛蒜皮的小事总能被喜欢闲磕牙的村民翻来覆去念叨很久。
薛寅松脸皮厚惯了,对此完全没有感觉,走过去帮着老爹一起种麦苗,种完再浇一道水就成,剩下的就是等着秋收了。
既然秀才走了,薛寅松立刻把脑子转到裴长辉身上,决心在这两月里把儿子培养着单独睡西屋。
他先是去村里的木匠处定了张小chuáng,然后又请环姨给缝了chuáng小花被子和布老虎的枕头,尽管小chuáng、小枕头和小被子对长辉的诱惑极大,但他犹豫了会还是拒绝了。
薛寅松开始还想民主的解决此事,后来发现怎么威bī利诱人民群众都不答应,于是翻了脸来硬的,裴长辉当然更不愿意了,拿出他一哭二闹的架势,一开始哭时就往地上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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