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一进地就想撒欢跑,毕竟还算是少年儿童心性还小,薛老爹看得眉开眼笑,放了它野跑了好一阵才去牵缰绳:“上犁,两行一换,争取今天耕完半亩。”
薛寅松看老爹给牛套好,扶住犁架道:“行了,走吧!”
小牛还没成年,每两行就得休息一会,薛家父子自己再拉两行,速度慢得多,这一下午也不过犁完半亩,但到底比人耕轻松多了,薛老爹很是满意。
薛寅松几锄头挖开了水渠,只见一股清凉的河水潺潺流进田里,这放水至少要一个多时辰,薛老爹这才坐下来休息,点了袋旱烟。
“爹,屯米怎么可以防止发霉?”
薛老爹闻言道:“屯米就怕cháo,咱们普通的人打米,一般不会去胚芽,有了胚芽一遇cháo就得发芽,就算是脱了壳也不行,一定得gān燥,得把防水防cháo做好。”
薛寅松皱眉想了会道:“防地cháo倒是可以架空,如果空气里带了水汽可该如何是好?”
薛老爹道:“一般遇上huáng梅雨,库房里都得烤个炭盆,屋角也得堆石灰,这花费可是大的。”
薛寅松更是皱眉,为了稳定价格少不得囤货,如果囤货成本那么高,先别说库房,就是那炭盆和石灰都是不小的开支,又问道:“以往秋收前,米价会高几成?”
薛老爹想了想,磕了磕烟锅巴:“1-2成,但那是咱们北方的行情,这陈家村有可能不一样。”
北方虽然出米,但是爱吃面,所以米价上下浮动对他们的影响还不算大,薛寅松抬头看向远方,陈家村地处中南,却是以米为主,米价如果波动一成影响都很剧烈。
看来,这卖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薛寅松呼了口气问道:“这稻子一下种,问题应该不大了,爹,你想回老家去不?”
薛老爹一愣:“咋了?”
薛寅松笑道:“就回去看看呗,你和环姨一起回去看看吧,顺便给爷爷奶奶上个香。
薛老爹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啊……”
休息了一阵,那水渐渐淹了地表,薛寅松又压上土封道:“今天就先弄这一小块吧,明天争取一天把大田耕了。”
薛老爹心痛牛,但播种就在这几日,却是万万拖不得的,只得一咬牙道:“好,回去给它弄点jīng料吃,这才有力气。”
两人回了家,环姨正在灶房做饭,见他们回来忙笑着招呼,先端上来一壶酒和一碟花生米。
薛老爹打水洗了手,先喝了一小口,滋流一声砸砸嘴眯着眼:“这辈子不指望别的了,能每天二两小酒喝着就行。”
环姨听了,从灶房里伸头笑着骂道:“美不死你,这酒是招待人家扎斤的。”扎斤忙笑道:“我喝不喝都行,环姨不用跟我客气。”
薛寅松其实并不爱喝酒,这农家的烈酒又割喉又辣口,不过今天累了半天,稍微喝点能去乏,便也倒了一小杯道:“我也来点,喝了舒筋活血,免得明天腰酸背痛。”
四个人热热闹闹吃了晚饭,便坐在后院里歇着,石桌上昏huáng的油灯随着风摇曳,薛寅松突然有些沉醉,恍惚间想起自己小时候,低声问道:“爹,你还记得那年中秋么,我们也是在院子里这么坐着,你用一罐獾油给我换了几块月饼吃。”
薛老爹听了一愣,仿佛忆起旧事唏嘘不已,好一会才道:“月饼好吃么?”
薛寅松砸砸嘴:“很好吃,我还记得那枣泥馅的,又甜又软。”
薛老爹笑了,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感叹道:“那是你三岁的时候吧?还有印象啊?我都快记不得了。”
薛寅松心道那是我穿来的第一个中秋节,怎么会不记得?嘴里却道:“以后再也没吃到那么好吃的月饼了。”
薛老爹来了兴趣:“等下次回去再买,那是村头冯家老头做的,那老头一手的好手艺,听说以前是在大官家做糕点的,不知怎么被辞掉了。”
薛寅松想了想笑道:“好。”
一家人坐了会也乏,环姨早烧了锅热水,先让扎斤洗了,这才来招呼这爷儿俩。薛寅松刚站起来,只听前院有个人急咚咚的敲门,环姨把木盆往石桌上一放:“快洗吧,我去开门。”
薛寅松让老爹先洗,然后又去打了新的热水自己洗,只听前院女人的声音说了几句,哐当一声反闩了门。
“环姨,是什么人啊?”薛寅松笑着问道,一边眯着眼睛烫脚。
环姨领着个人走进来:“是个大妹子,来投亲的不想找了一圈没找着,来我家住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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