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才嘀咕道:“两套标准……”
虽然薛寅松嘴巴上说要慢慢磨得阙宏泽同意,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底。漫说办事不可能是磨出来的,就算能磨也不能真的天天上门跟要账似的死缠烂打。
一早起chuáng吃过早饭,他和伙计先开店铺,然后搬米卸米忙得不亦乐乎。眼看第二仓也要空了,小伙计终于忍不住提醒道:“掌柜,几时进货啊?”
薛寅松想起昨天才说得那么僵,自然是不好再旧事重提,gān脆今天什么也别说,只说送米的事,他正琢磨着,柜台外面响起一个声音:“薛掌柜。”
薛寅松抬头一看,可不正是阙宏泽站在门外含笑看着他,手里把玩着一柄黑油折扇。
“阙……快请进快请进。”薛寅松差点脱口而出喊出姓氏,幸而及时收口,左右看看并无陌生人,忙迎了两人从后院进来。
曲红香帮着沏上壶茶,薛寅松忙请两人在院子里坐下:“两位怎么来了,我还说今天去拜访阙大人呢,这两天没限卖了,销路还不错。”
阙宏泽斯文的一笑,唰一声抖开扇子:“我今天来也是为了米的事……”说着一看旁边的账房,账房先生立刻接口道:“小人昨天听阙大人说了情况,非是我等不愿意供米给何家,只是大量陈米输出也只有粮道一途,如果被识破我家大人也不好向上面jiāo差。”
薛寅松自忖既然你们找上门肯定有商量的余地,所谓漫天要价着地还钱:“我只答应供应一批,可没有说会长期供应,只要把粮道的专用麻袋撤换下来便天衣无缝。”
阙宏泽想想道:“这都不是麻烦事,关键是如果解释运输的问题,就怕何家派人去查就露馅。”
薛寅松笑道:“这却无妨,济州到富chūn县可从水路到南孟,然后靠驴车经德阳进入富chūn,我原是德阳县田坝村的人,对这一路也颇为熟悉,不若我运一批米去南孟,然后由南孟入德阳走一趟,这样不就行了吗?”
阙宏泽一愣:“这……也太费周章了吧?”账房先生闻言盯着薛寅松,半晌露出了然的表情:“薛公子是想送些便宜米给家乡的人吧?”
薛寅松心思一转,一咬牙决定和盘托出:“那倒不是,虽然米价便宜运费也惊人,若是没有利润谁肯做这傻子?德阳的米价如今要25文一升,我思量着过去赚点钱也是好的。”
阙宏泽掩饰不住讶异,和账房对看了一眼问道:“你如何得知?”
薛寅松答道:“我日前刚走了一趟德阳,去年刚遭水灾如今米价又贵,许多人都靠卖青苗过活,有的人家连地都卖了,我们若是能运些便宜米去,也算是日行一善。”
阙宏泽尚有三分犹豫:“按说25文也不算贵,往年旱灾欠收时也要卖到这个价,只是去年水灾后我东南粮道曾jiāo付过十万担粮,这粮价还是居高不下就有几分奇怪了。”
薛寅松有些不悦:“你们如若不信可立刻安排人马暗地打探,反正一来一去也就几天功夫,即刻可以印证我说的话。”
账房闻言立刻解释道:“薛公子误会了,大人的意思是为何粮价正好卡在25文。要知道我朝开仓有祖宗定制,圣祖有谕:但凡粮价超过平素四成,各粮仓请示朝廷后即可开仓放粮,而如今这粮价刚好25文,正是不到四成,就算是我东南粮道想要插手亦不合祖宗定制。”
薛寅松心里默默一算,富chūn县粮价是18文,德阳25文,正好是1.38倍,不足四成粮道就无法插手,而附近祁阳、饶阳、南孟、桐杉等地因为粮价相差不多,搭上运费送过去也未必赚钱,故而无人愿意赚这没甚油水的买卖。
见两人看着他,薛寅松这才恍然大悟,冲口而出:“这粮价……恐怕是有意为之。”
阙宏泽点头,一边把玩着折扇道:“这价格设在25文,实在可疑,薛兄勿急,我这便派人往德阳打探消息,同时着手更换米袋,只要消息确实立刻起运德阳。”
薛寅松道:“船运路线我研究过,咱们先运往南孟,一是可以大造声势说是济州方向过来的米,二是我富chūn江正好在上水,去德阳的运费比陆运要便宜些,只是时间要多耽搁几天。”
阙宏泽思索片刻立刻答应:“就依你的意思办,只是路途小心,我就不再安排人跟随押运。”
薛寅松大喜:“只要阙大人首肯,其余的我自会安排。”
阙宏泽又道:“你要jiāo行会的米,五日后我能运至城外,你看如何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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