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寅松两人都没睡,等船一停靠便顺着跳板走下船,扎斤和qiáng子都等在码头上,见他忙迎上来:“你可真准时,听说今夜航道起雾,还说可能会晚一天,我们准备再等两个时辰就去睡了。”
薛寅松笑道:“船家厉害,却是与我无关。”
扎斤忙跟旁边的说了几句,那监工忙着指挥人搬运堆放。qiáng子见秀才歪歪倒倒的跟出来,忙道:“裴公子累了,那边准备好了chuáng铺热水,我引你去。”
薛寅松迫不及待的问道:“田坝村如何?”
扎斤眉飞色舞:“咱们可算一pào而响,前面那三千担米运过去,村里人一天功夫就分了一千多担,我们按照你的吩咐没去城里,可有人有亲戚在城里互相介绍着,有亲戚的,有亲戚邻居的,有邻居熟人的……拉拉杂杂来了一大堆,他们互相通知,约莫来了有上千人,若不是后面限卖,这三千担米根本就不够卖。”
薛寅松兴奋的一拍他的肩膀:“好家伙,我本来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往城里渗透,没想到你们先做了。”
扎斤笑道:“我们是赶巧遇上,总之三千担米是全部卖光,后面又来了好多人,都被我们劝回去了,让他们十天后再来。”
薛寅松沉吟片刻道:“再这么卖一船,城里的米行肯定会得到消息,我还在迟疑要不要和他们正面冲突。”
扎斤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豪气的答道:“怕什么,咱们一不偷二不抢,做的都是正正规规的生意。”
薛寅松笑道:“这不一样,这是抢了当地米行的生意,得,这不还有两日么,容我再思量思量。”
搬卸一直到凌晨才结束,几人累坏了草草洗刷滚上chuáng睡觉,薛寅松进了屋钻进被子,伸手之处一片滚烫,定睛一看小秀才眼睛紧闭,脸色cháo红竟是发起了高热。
这下可把他吓得不轻,在缺少西药抗生素的年代生个病就是大事,绝对马虎不得。他伸手一摸热度还不低,估摸着怎么也有38、39度,可恨又没有温度计,忙起来拧了布巾给他敷在额头降温。
秀才也不知昏睡了多久,身上的小衣也湿透了,薛寅松忙掀开被子将秀才的衣衫脱去换了身布褂子,又拧了两把毛巾给他擦手臂和脸。
这高热一时半会退不下来,薛寅松自忖不吃药肯定是不行了,赶紧让qiáng子请大夫,这边又到灶房讨了瓶二锅头,用gān净的布巾沾了擦在秀才两只手臂内侧降温,一时间满屋浓郁酒味飘散。
小秀才醒过来,一面昏昏欲睡一面又觉得难受,还不住的qiáng调:“我好热,是不是生病了,不要开苦药啊。”
半夜不好请大夫,qiáng子过了很久才拖了个人回来,那老大夫恐怕有六七十岁,花白的头发配着一把白胡子满脸的愠色。
薛寅松客客气气将人迎进屋里,老先生见病人病重态度好了些,摸了会脉又沉吟片刻写了个小方:“先退热,这方子都是常用药,先吃两付。”
薛寅松千恩万谢送走老先生,qiáng子又取方抓药,等三道药熬好放在桌上已是天亮时分。
幸而那药十分有效,喝过两次药到天黑时分已经退了热,小秀才只是难受觉得全身疼痛,躺在chuáng上睡不踏实。
薛寅松熬得两眼通红,见他总算恢复正常体温这才倒头睡了个完整的觉。
码头的仓库是按日计算的,薛寅松不敢耽误,立刻要扎斤和qiáng子依照原计划装车等明天一早出城。
到半夜小秀才终于醒过来,见薛寅松睡在一侧,自己起身倒水喝,谁想这病来得凶猛昏睡一天又手脚无力,刚起chuáng就跌坐下去。
薛寅松惊醒过来忙扶他躺好道:“你想要吃饭是不是,我去给你端来。”
小秀才摇头,gān涩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我、我想喝水。”
薛寅松忙去倒了点水来喂他,小秀才渴得很,一口气喝完两碗才抹抹嘴巴道:“我睡了多久?”
“快一天了。”
“还……还在南孟?”
薛寅松收了水碗摸摸他的额头道:“是,趟下休息,我们多呆几天,等你病好了再走。”
小秀才拒绝:“生个小病有什么关系,还是赶路要紧,德阳那边不是挺急的么。”
“我让扎斤和qiáng子先押车去了,我们停两天再走,不会耽搁事。”
秀才不同意,想想道:“把药都熬上装罐子里,到时路上喝就是。”两人争了几句,薛寅松怕他费jīng神忙敷衍着答应下来,结果第二日凌晨经不住闹,只得随粮车一起往德阳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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