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炳林慡快笑道:“来!儿郎们!上大礼!”旁边有人轰然答应,哐当哐当打开牢门,从里面拖出个破烂衣衫的人掷在地上,薛寅松定睛一看,更是讶异:“这人是谁啊?”
小兵一把抓起地上的人,薛寅松仔细辨认,竟然是巩二:“这是……”
付炳林虽然科举出身,却一直做的武职,此刻脱去长衫早没了初见时的斯文,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巩大爷,如今你的正主来了,把事都jiāo代jiāo代吧?”
巩二勉qiáng爬起来,如捣蒜般磕头,只是磕了几下却没力气,瘫在地上道:“我该死!我该死!我偷听了店里伙计的话告诉了杜掌柜,杜掌柜赏了我十两银子,我卖主求荣,我不是好东西!我该死!我该死!求大爷们饶命!”
薛寅松跳起来,大怒:“巩二!我待你不薄吧?这两个月来该给的工钱一分不少,米粮也尽量多的支取给你!你这该死的奴才,竟敢和外人串通……”
付炳林笑道:“他原是杜家的伙计,因为手脚不gān净被赶出来,如今为了出卖你,又和杜家搭上了关系。”
“是,是,我该死,我该死……”
薛寅松虽然知道古代有些残酷的拷问,到底有些不忍:“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和何家有些隔阂罢了。”
阙宏泽摇头:“哪里才是隔阂的问题,如今连我也bào露了,何家不但知道是我在背后供米,还知道你是小王爷的人,并且认出你家的小公子就是何家以前的表二少爷……何家最近可能要把表少爷弄回去,另外准备把咱们东南粮道的米弄到德阳的山里去哩!”
薛寅松最是宝贝小秀才,听得何家的目的立刻目露凶光:“何家,何家!迟早会算这笔账。”
“最近少出门才是。”刚才大约是觉得自己说多了,阙宏泽便没再开口。
薛寅松则又联想到山里那上万的土匪,皱眉道:“我知道山里有上万的人,不过就算米卖过去也没关系吧?”
付炳林摇头:“那却大大的不妙,山里那伙人是德佑王爷的手下。”
薛寅松道:“我知道,那也不打紧,既然能卖给老百姓,自然能卖给德佑王爷嘛。”
阙宏泽惊讶于他情报的准确性,同时耐性的解释道:“高阙南下时,德佑王爷同时起兵造反,如果朝廷平定了两边的叛乱,等算总账时咱们头一条就是通匪。”
薛寅松这才知道德佑王爷已经扯旗子起兵,立刻追问:“从哪里起兵?”
“自然是胶济两州,这是去年水灾最严重的两个地方,朝廷的抚慰银子又不到位,拉杆子造反最有人响应。”
薛寅松吃了一惊:“来得好近!德阳山里的叛军呢?没动作?”
“怎么会没动作,”付炳林笑道:“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德佑王爷攻进京城,他们就南下直袭东南行辕。”
薛寅松不懂打仗这一套,想不出头绪,只得问道:“德阳又危险没?如果不行,我得让那边店的人赶紧撤回来。”
阙宏泽摇头:“德阳目前已经被控制住,只能进不能出,不过暂时没什么危险,德佑王爷的心思又不在德阳,他这次选择起兵胶济,无非就是冲着京城去的,只要控制了京城,天下已无大碍。”
薛寅松皱眉道:“就算我再不懂军事,也知道长安历史上就是坚城一座,打仗最怕攻城,攻城最怕攻坚,德佑王爷既然带过兵打过仗,应当知道这个道理。”
付炳林笑道:“看不出来薛老弟还有两把刷子,不过你放心,我猜德佑王爷必定在京城有内应,所以嘛,还要再看看。”
薛寅松奇道:“说得好似不关你们事,你们不是朝廷命官么?”
付炳林打个哈哈:“这可算是狗咬狗,无论是朝廷赢还是德佑王爷赢,照样都得启用咱们当官,这就是好处,所以对我们来说,都一样的哩!”
“这厮怎么处理?”阙宏泽踢了一脚问。
付炳林狠笑道:“礼物嘛,当然要送的,如今巩二已经自愿卖身给薛老弟当仆役,这里是契书,来,收好。”
薛寅松接过纸头看看,果然是巩二的卖身契还盖上了鲜红的手印,惊讶的说道:“什么叫家生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