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寅松忙去井里拉起吊桶,里面冰镇着半锅粥——为了节约烧柴,最近他们都是一天煮一次粥。
小伙计呼噜呼噜喝了两碗,终于回复了点jīng神,忙扑到在地给薛寅松磕头:“谢谢掌柜!谢谢掌柜的大恩大德!”
薛寅松忙把他扶起来:“好啦,快起来吧,既然你来寻我,那也是你我的缘分,就先留下吧。只是家里也十分的艰难,每日只有薄粥渡日。”
小伙计吞下最后一口稀粥:“掌柜,不用担心,富chūn县最多还有十来日就能开禁。”
“啊,是么?”
小伙计肯定的答道:“是,我家早断了炊,只是赖叶娘偶尔偷送些米粮来,她告诉我说富chūn县快要开城了。”
四个人闻言都很兴奋,薛寅松低声问道:“叶娘怎么知道?她家是做什么的?”
小伙计道:“她家原是茶商,有个表兄在县衙里做县丞,故而有可靠的消息来源。”
薛寅松暗道上帝保佑阿米豆腐,真要再封城两个月,肯定得发生人吃人的事:“是不是官军打进来了?”
小伙计道:“嗯,就在建、司两州,朝廷的军队来的凶猛,德佑王爷根本抗不住,连连往后退。”
薛寅松有些惊奇:“高阙人呢?”
小伙计脸上显露出高兴的表情:“高阙人算什么!原来放他们入关根本是个圈套,九王爷等他们一入关就断后咬着尾巴追,一直追到并州一个荒坡上。高阙人没粮没草跑不动啦,按说咱们围也能围死他,可九王爷不,他说行军打仗乃大丈夫之所为,就算赢也要赢个光明磊落,他在石头坡上摆了个九龙连环阵,邀请高阙人来攻,结果打得十七万高阙人哭爹叫娘。嘿!有九王爷在,高阙人就是个屁!”
薛寅松竖起了耳朵,心里颇有几分得意:嘿,那个什么九龙连环阵,不会就是老子从墓里挖出来的竹简吧?嘿嘿,这样看起来,我也是功臣之一啊。
秀才显然也有这想法,和他对望一眼问道:“还有别的战报吗?”
伙计摇头:“叶娘知道的也不多,说得也匆忙。”言毕已经喝完稀粥,打了个嗝:“掌柜,我先眯一会,我守灵已经三天三夜没睡了……”说着倒下去立刻鼾声微起,竟然立时入睡。
薛寅松被他引得兴奋了,一点睡意也没有:“这仗就算打过了?我以为要打个三年五年的呢。”
小秀才哼了一声:“这不是打仗,是叛乱。再说德佑王爷是想篡位,篡位也是那么容易的?
“你读的书多,历史上篡位有哪些是成功了的?”反正睡不着不如闲聊聊,薛寅松两世都是老百姓,对讳莫如深的皇宫秘闻还是有那么点八卦心态。
“要说篡位的多了去,可真正篡成功的没几个,”小秀才低声道:“能当皇帝的都是真龙天子,就算他们一时不察失了职,老天能不知道?历史上篡位的就没一个有好下场!”
薛寅松在自己有限的历史知识里稍微回顾了一下,发现还果真如此,悲催的王莽同学,也就坐上龙位过个gān瘾,就算幸运如朱棣,也曾被天雷击穿皇宫三大殿:“但我绝不相信什么真龙天子,”薛寅松懒洋洋的答道:“所谓乱世出英雄,英雄造时势,不过对我来说时势没什么意思,如果我能成为一个大财主还不错。”
“阿坝,什么是大财主?”长辉清亮的童音响起。
“就是有很多很多钱,可以给你买很多好吃的东西,还可以天天给你煮肉吃。”
“ 阿坝,我想吃肉,”长辉怯生生的说道。
“嗯,下次去买,现在睡觉!”
☆、不见了
新的希望给了薛家四口巨大的jīng神支持,两个小子读书更加专心,小秀才的脾气也顺毛了很多,薛寅松更是突发灵感,用一张旧chuáng单缝了个布袋,然后耐着性子在上面剪出无数个小孔做了个布袋式渔网。
阳江横穿富chūn县而过,离店铺只有十几米远,闭着眼睛就能摸过去,因为宵禁薛寅松一直等到半夜才出动
他一路灵敏得像只猴子,不费丝毫力气便窜到了河边,阳江的水依旧不紧不慢的流,因为还不到涨水的季节,水位并不高。
薛寅松溜到长桥下,先摸了块磨盘大的石头,拼了老命滚到桥下,再从怀里取出早准备好的布袋和绳子固定在石头下。
为了掩饰痕迹,他还把石头半浸在水里,这样便看不到留在岸上的绳尾。
因为缺少材料,网子没有封口,鱼可以进来也可以自由的游出去,他便静静候在河边,每过一会便把网子捞起来看看。桥下正是蚊虫丛生的地方,不过片刻脸上手上等□部位便咬了十几个包,薛寅松忍着痒,还要不时注意桥上的巡逻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