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_谢亦【完结】(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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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府,在演武场上打拳的老侯爷见了他们,便拉着宁衡要练手。自从见了一次孙儿和宁衡过招之后,他便心痒得很,总找机会和宁衡动手,这小子可比他孙儿有眼色得多,什么时候该使几分力都附和他的心意,既不会让他觉得没意思,也能让他完全活动开筋骨。

等从演武场退下,老侯爷陪老夫人出门访亲,朱定北同宁衡换洗之后便在他的小院书房里谈事。

去年他十七周岁的生辰礼,老夫人便做主给他住着的小院扩建开,纳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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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处厢房,又将小院里的书房扩建开两倍,以供他平日使用,也免得总和他阿爷共用一处。

两人就李党和匈奴羌族的最新消息jiāo流之后,又说起宁州和凉州州牧来。

自从阮奇峰与huáng鹤年死后,因战事两州州牧之位一直空悬,宁州州务由甄右相暂代而凉州则直接被军方暂时接管。

二月的时候皇帝终于选定了宁州州牧的人选,这一次,他没有在按照历年的惯例,将这两州的州务托付给当地的显贵,而是直接由朝廷调配。这两州的乡绅自然不愿,但他们也没有余力反对,尤其是宁州,这一次西南之战让宁州当地的富贵人家损失惨重。一些权贵也因阮家一事牵涉其中,元气大伤,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听着腰杆子和皇室讨价还价。

“皇帝老儿也算捡了一个便宜。凉州和宁州的吏治一直是皇室头疼的问题,这下子一箭双雕,新州牧还能接着朱家军作威作福一段时间。啧,皇帝赐下那点恩赏,太小气了些。”

朱定北啐了一句,便转了话锋道:“听说陛下有意让六公主尚给宁州这位新州牧?”

“嗯。”

宁衡应了一声,“张辅此人也曾是科举探花郎,在扬州、广州两州政绩都做得不错。”

他避开了朱定北对公主许嫁一事的求知yù,一本正经地将张辅的来历和生平提了提,末了才道:“杨广一代的吏治比宁州还要复杂一些,张辅此人既然能在那里崭露头角还闯出一番天地来,可见有几分真才实学且是个极其圆滑的人,陛下选他应是相信他能够稳住宁州的乡绅,三年之内将宁州的农商之事恢复起来。”

“是不错。不过,听说他也有些岁数了,还曾经死了一个未婚妻为人家守节了三年,所以才到现在都没成亲。陛下怎么舍得把女儿远嫁,还嫁给这样一个人?”

洛京有大把的好人家盼着公主下嫁,谁能想到最后竟然定给了这样的人家。

宁衡见他将话题饶了回来,不由拧着眉头道:“你是对陛下的决定好奇,还是……为公主殿下抱不平?”

“怎么,我不能问?”

朱定北挑了挑眉。

宁衡忍住心中升起的怒气,扭开脸冷静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给他倒茶续水,边道:“没什么。公主殿下毕竟到了年纪,何况,皇帝陛下对漳州木厚望有加,把公主殿下许给他,自然有他的考量。且陛下是六公主的生父,再如何也不会委屈了她,选定的人自然是良配。”

朱定北哼了声,“说起此事你倒是话多。我可还记得公主殿下对你qíng深似海,打小那丫头就想替你管那后院十八房小妾呢。”

宁衡面无表qíng,“我也记得,曾有传言,说你要尚主。”

两人默契地停下来,相视一会儿,忽然莫名地笑出声来。

朱定北道:“行了,陈妃娘娘毕竟是陈阿爷的女儿,公主殿下也是他老人家为数不多的血亲后辈,我自然要替秦奚多关注一些。”

“单凭这一点,皇帝陛下便不会亏待了她们母女。”

他没有点明已故的陈阁老与皇帝陛下的师徒关系,并非不可对朱定北言明,而是斯人已逝,这已经成了皇帝的一大痛处,朱定北少知道一些也意味着少一分危险。

闻言,朱定北主动扭开了话锋,“那个凉州州牧谢永林,听说是个刚直xing子,他从前是jiāo州人士?”

“不错。他是大靖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也是迄今唯一一个jiāo州出的状元郎。”宁衡见他对这个人十分欣赏,便多说了两句:“当年还是皇帝陛下登基主持的第一届科举,谢永林从jiāo州而来,他的身份便饱受非议。当陛下点了他的状元之位时,当廷还有御史直言说他身份有污,不堪状元之位。不过陛下当时也是年少义气,或许也有几分想要与先帝做不一样的事展露不一样的政风的意思,力排众议,许了他当科首名。”

jiāo州,大靖众所周知的流放之地。

提起jiāo州人,那便与罪犯相等同,走到哪里都要被人多看两眼。

谢永林祖辈便是犯了重罪才会到被流放jiāo州,那之后服刑期满,他们家后代出的清白人也被刻上了jiāo州的烙印。在那种穷山恶水,甚至找不到一所书院的地方,谢永林还能饱读诗书,甚至文采出众地杀出科举的千军万马,不管他夺取状元之位是否有运气的成分,这份真才实学却不得不让人敬佩。

“他之前便在朱家军中任过十年监军,深的陛下信任,与我朱家也算有些渊源。我听阿爷提起此人便赞不绝口,想来他坐了凉州州牧的位置,我五叔的日子总比姓huáng的把持凉州的时候要好些。”

朱定北说道。

宁衡却是摇了摇头。

“那可未必。”

他说。

第218章 异想天开

第二百一十八章

朱定北闻言心中便是一沉。

此前huáng家人统管凉州吏治的时候,虽然不能说对朱家军全力支持,但也没有狂妄到与朱家军事事叫板的程度。军政分明,不管huáng家与其他凉州乡绅、皇帝陛下如何争斗,在战争之外的和平时期,除了粮糙一事他们打jiāo道的地方本就不多,彼此也算相安无事。

原本以为换了朱五叔较为熟悉的谢永林之后,朱家军能够放心地把后背jiāo给他,宁衡却告诉他这样的定论下得太早。

“谢永林出身jiāo州,xing格刚正太过,而且固执。他是陛下的死忠,这些年背地里都在收集朱家军中**劣迹,就等着……”

“呵,就等着那一日皇帝老儿要发落我朱家军是吗?”

将宁衡没有说完的话讲完,朱定北冷笑了一声,“我倒是很好奇他都收集了什么。”

上一世,朱家军全军一直驻守鲜卑,凉州一方的军务都是李家把控,皇帝也不曾对监军有大动作,因此谢永林此人他并非知根知底。只是他阿爷和五叔都对此人赞誉有加,他相信他们的眼光,从未怀疑过这个人的xing。

但他还是放心得太早了,一个人的xing再好,与朱家军站在不同的立场,也同样意味着极深的隐患。

宁衡想了想道:“上一回你家里蒙难,皇帝陛下也没有把手伸到凉州这一半的兵力上,想来他收集的东西力度不够。不过……我先前便说了,他是一个十分固执的人,当上凉州的州牧,对朱家军的监视想必不会放松。”

……也或许会变本加厉。

朱定北明白他话中深意,但也只能无奈地叹声道:“算了,我五叔不是庸碌之辈。要论刚直谢永林也得往后排,军中若是真有犯了军规的劣迹,不会等别人来替他整肃。他盯着便盯着,反正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归根结底,这是因为贞元皇帝对朱家军的不安全感,不,应该说历代皇帝对朱家军的感官都很复杂,只是没有人能像贞元皇帝一样有手段制衡住朱家军罢了。

既然如此,他纠结再多也没有意义。

宁衡拍拍他的肩膀,笃定道:“可一不可再,上一次的事不会再在朱家军身上重演。”

朱定北笑弯了眼睛,睨着底气十足的宁衡,别有深意道:“我知道,大不了我到时候携家带口投奔你,你可不能嫌弃我啊,阿衡。”

宁衡眼眸一亮,但很快绷住表qíng严肃地点头承诺:“不会。”

他期盼长生全心依赖自己的一天,又矛盾地不愿意他再经受朱家临危的痛苦,挣扎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否了自己占有yù迸发的自私。

朱定北似乎对他的qíng绪变化毫无所觉,仍旧同他谈笑自如。

心底却是松了一口气,有时候他真的怕宁衡的不作为会让事qíng走向完全失控的地步,他也不愿有一天因为私人的qíng感而毁了朱家。他小心而谨慎地旁观着宁衡的感qíng,接纳却又不予回应,哪怕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对宁衡也有着同样的感qíng。

他不敢冒险,何况现在对他而言也不是儿女qíng长的时候。

反正……宁衡会在他身边,不会走开。

朱定北心中升起一丝忧郁,痛恨自己的自私,贪婪地享受宁衡给予的宽容喜爱,却不肯表露真心。

“长生?”见他走神,qíng绪陡然间变得低沉,宁衡担心问道:“怎么了?还在为谢永林一事烦心吗?”

朱定北摇头,却也没有多说,转而将话题引到了刚刚结束的chūn闱州试上。

宁衡眼中闪过一抹深思,默许了朱定北的逃避。

chūn闱结束之后,八月秋闱国试便近在眼前。老夫人没有照顾临考秀才郎的经验,平时看着竟然还比贾家铭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些,汤汤水水不断往陈府送去,就怕他体虚。又时常说一些宽慰的话,希望这孩子的得失心能够减弱些。

朱定北在一旁看着都替十一累,再没有之前那点幸灾乐祸。

他有心阻止祖母添乱的行为,贾家铭却拦住了他:“这样很好。”他真心地笑起来,从前在血缘至亲的贾府,哪怕是自己的生母也从未让他感受到如此无微不至的关怀,他舍不得打断这样的温暖,沉溺其中。

朱定北见状也不管他们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且让他们自得其乐去。

对于贾家铭的心态他是一点都不担心,秦奚的离开让患得患失的他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认准了一个目标,这个孩子就会义无反顾,没有半分多余的犹疑或是忐忑。

这份淡定,便是重活一世的朱定北也不能不说声佩服。

这两日京中风平làng静,倒是成婚在即的盘越公主给人添了一些谈资。这位在盘越国内受尽千娇万的公主殿下,到了大靖还不懂夹着尾巴做人,公然对自己的未婚夫宁王次子表示不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还对二皇子当众示爱,惹得一派哗然。

人人都说她不守妇道,果然是蛮夷之所出身,上不得台面。

但是皇帝陛下金口玉言的赐婚,这些私底下的事也都被人遮掩,兴不起大风làng,洛京的世家至多也就感慨一下宁王家门不幸,再没有其他。

朱定北对此事听过一耳便作罢,皇帝这唯一留存的兄弟宁王在洛京可谓是非常低调,权势争斗他不沾身,风花雪月他不爱,一心沉溺在丹砂成仙上。因是与大靖崇尚大乘佛法相悖的道教,他也不会大张旗鼓地摆在明面上给皇室丢脸也给他自己找不痛快,所以常年极少在人前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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