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_谢亦【完结】(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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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别来添乱,我阿爷未必舍得对我动手,但是你可就不一定了。”

“我不怕。”宁衡道:“我不想让你独自面对,这是我们两的事,终身大事。”

宁衡异常坚持。

知他不会退步,朱定北想了想,便没有再说。此事宜早不宜迟,他便和宁衡最快速度赶回府中,不曾想,回府中才知道他阿爷去找人喝酒去了,还未回府来。

朱定北和宁衡面面相觑,不由暗忖,难道见到柳菲菲的画舫回旋,老侯爷便没有再留意他们了?之前他们所做的心理准备只是白担心一场?

老夫人察觉他们有心事,不由打量了他们一眼,担心道:“长生,阿衡,你们俩是不是闯祸了?你们且说,若是惹恼了你阿爷,只管同我说,我看他敢不敢发落你们。”

老夫人偏心得很,她的乖孙儿谁都不许欺负了,便是自己的丈夫也不行。

朱定北忙笑道:“就是有事找阿爷打听,既然他不在,就等他回来再说。”

老夫人可没错过他们方才心虚的神色,闻言不由狐疑地留意了下,但他们二人一向行事有方,聪明独立,心知他们便是犯错也不会有什么大错,于是没有多问。

朱定北走出主院,不由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他看了看宁衡,两人都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在这多事之秋,多一桩事不如少一桩,待日后他们准备齐备了再向他阿爷坦白,怎么也比今日这般仓促来得好些。宁衡则想得更多,他早就打算好等朱定北要做的事qíng完成了,能够静得下心陪伴自己,他便正式三媒六聘,上门求娶长生。

来时的路上他便隐隐有一些后悔当时逞一时之快,没忍住那一股冲动露出端倪。在他心里,对于他们的亲事,任何不庄重,他都觉得是委屈了长生。

好在,现在计划并没有被大乱。

当日朱定北没留宁衡用晚膳,早早打发了回去,心想等晚间好好和阿爷谈一谈,顺便探探他的口风。没成想他阿爷在外逗留,让人回来传话说是回府的时间不定,让家里不用给他留门了。

朱定北在书房看了一会儿书,回房时发现宁衡就在自己房里,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

他好笑道:“不是说好今日不过来了吗?”

宁衡将他拉进怀里,轻声道:“我……有些想你。”

分明才分开几个时辰,思念却是如此迫切,他等不及明天再见他,又偷偷潜了进来。朱定北顺了顺他的脊背,安抚道:“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会去。”

宁衡这才露了笑脸,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相互安抚地吻了吻,便chuī灯歇下了。

但这一天,还远远没有过去。

做足了心里建设的老侯爷终于自觉能够心平气和地和孙儿谈一谈,趁夜推开长生的房门,正要出声喊孙儿,却见朱定北翻身而起,随后,又有一人从孙儿chuáng上慌张地爬起来——

“心平气和”的朱老元帅bào怒了!

“宁!衡!兔!崽!子!老子打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12·10第一弹!!早安~~

十二月已经三更十天,更了三十章啦~~作者君真是棒棒哒!嘿嘿~~求赞扬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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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聘吾为妻

第二百六十一章

“阿爷……”

朱定北骇了一跳,见他杀气腾腾地冲进来,来不及穿鞋便跑了下来要拦。宁衡面色一变,但很快绷住了一贯的面无表qíng,迅速跑下chuáng,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阿爷,是我的错,不关长生的事。”

朱定北反应过来也要跪,却被老侯爷一把拉开,他虎目圆睁盯着“衣裳不整”的宁衡,再看看体格明显小了一号的孙子,怒从胆边生,口中吼道:“喊谁阿爷!谁是你阿爷!混账东西!简直可恶!可恶!”他左右寻不到趁手的东西,抬脚一脱鞋便狠狠地打向宁衡。

啪的一声巨响,听得朱定北ròu跳。

紧接着便是一声接着一声,打在宁衡的背上,怒极的朱老元帅没有留一点余力。朱定北急的不行,阿爷这般bào怒,他还只在上一世小时候见过一次,那时候他阿爹不顾他的号令深入敌军,虽然侥幸斩获敌首,可也差点配上自己的xing命分,他阿爷气得把他阿爹打得皮开ròu绽,对于幼小的朱定北而言当时面如阎王的阿爷实在太恐怖,因此一直记到了现在。他没想到,重活一世,竟还能再见当日老元帅恨不得“打死这个孽障”的表qíng。

他要阻止,宁衡轻轻对他摇了摇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受着。

等打得自己的手酸麻脱力,老侯爷这才罢手。他喘着粗气,把已经烂了的写字狠狠丢到一边,看着不知何时跪在宁衡身边的孙儿,他心中那股气是一阵翻腾一阵陷入低谷。

“你们、你们!实在是……看看你们的样子,这像什么样子?!”

老侯爷气急败坏,都不知道该骂什么。

朱定北:“阿爷,我——”

“嘭。”宁衡重重以头点地,连磕了三个头,才道:“祖父,宁衡待长生是真心真意,请您成全。”

成全?

老侯爷气笑了。

他是想过成全,否则在今日正午看见他们两个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他当场就能把宁衡丢尽湖里溺死他。他忍气吞声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给两个小辈保留一个颜面,也给他们一个正式解释的机会吗?他今日躲在外头酒铺子里想了整整一个下午,这才下定决心,如果孙儿果真看中了宁衡小子,并非贪新鲜,那他亲自去求了皇帝,谈论他们的婚事。

只是没想到,这两个臭小子竟然“无媒苟合”,这、这图的是一时快活还是长久?宁衡这是在贪他孙儿的便宜啊!如此不庄重,如此胡闹,让他如何不动气?又让他如何相信他们的诚意?看宁衡这小子熟门熟路的模样,定不是第一日与孙儿厮混了!

想到以前宁衡留宿府里的次数,他心里便像塞满了棉花堵得厉害。

宁衡见老侯爷不为所动,心里不由一沉,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似得,磕着一个又一个的响头:“是衡鲁莽轻率,请祖父责罚。但我对长生绝没有半分轻视,衡此生惟愿娶他为妻,与他偕老,绝无半点亵玩之心,请祖父明鉴。”

他的声音带着惶恐,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深藏的仓惶与焦虑。

老侯爷冷眼看着,他是沙场出身的元帅,这点场面不足以让他动容。但他不予理会,朱定北却心疼得不行,一狠心,便也要跟着宁衡磕头告罪,他低头速度太快,可想而知这一头磕下去非得头破血流不可,一直冷着脸的老侯爷终于有了动作,可他再拦也慢了一步——

一声脆响,朱定北这一下却是磕在了宁衡手心里。

宁衡对他咬了咬,低声道:“别伤了自己。”

朱定北比宁衡还绷得住,早在应允了yù宁衡的关系之后,他就无数次设想过今时今日的画面和应对之策。方才他也不见失了理智还能对他阿爷耍心眼——他笃定自己跟着宁衡受罪,阿爷肯定舍不得,会更快地宽恕他们。所以,他这一下才丝毫没留余地。可现在握住宁衡被磕坏的手,他却是脑子一片混乱,霎时便红了眼睛。

“阿爷……你误会了,我们只是……睡在一起,没有做逾矩的事qíng。”

朱定北此时无比庆幸宁衡的坚持。

他从前一直不懂宁衡为什么总要克制自己的yù念,他们都是男人不是吗,又不讲究清白。可见到阿爷怒发冲冠怒其不争的模样,他才明白,宁衡想要的名分不仅仅是两人确定的关系,而是能够堂堂正正地让长辈将自己托付的可靠以及他身为男人的责任、应该给伴侣的尊重。

他赧然,这种话终归不是轻易就能说出口的,朱定北看着皱着眉头神色却已经明显有些松动的阿爷,重复道:“阿爷你相信我,孙儿与宁衡发乎qíng止于礼,没有做过不体面的苟合之事。”

朱承元当然没有那么好糊弄,他也是从过来人,清楚少年人的意气冲动,兴致上头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什么?

但他也明白,长生不至于用这种事欺骗他。想了想素日来孙儿和宁衡的品xing,他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盯着二人看了一会儿,松口道:“宁衡你先回去吧,今日之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你听明白了吗?”

宁衡眉眼一颤,道:“阿爷,此事是衡与长生的人生大事,宁衡不能让他一个人……”

朱定北打断了他未说完的求qíng,“好了,我和阿爷有话要说,你先回去,明日我去找你。”

“长生……”

宁衡看了看朱定北,又看了看老侯爷,见他们有些话不方便他一个“外人”在场,只好告罪离开。朱定北侧耳听了一会儿,无声地笑了一下,请老侯爷坐下。

老侯爷不满道:“还敢给我嬉皮笑脸,今日之事你打算怎么糊弄我?!”

朱定北指了指一个方向,笑道:“那小崽子还不肯走呢,阿爷你可小点声,免得他以为您发火揍我冲进来跟您打擂台。”

他的语气神qíng满满都是欣喜,老侯爷怔了下,往他所指的方向瞥了一眼,心下也有些感叹。

宁衡这小子也算他看着长大的,一贯是什么样的品xing他心里有数,只是事关孙儿终身,他难免把握不住分寸。而且对于长生和宁衡二人的婚事,他心中实在没有多少信心,沉吟道:“长生,你应当知道我们朱家和宁家在皇帝陛下眼里是什么地位,阿爷只能试着为你们二人争取一二,却未必能让皇帝同意。你们的婚事,如果没有皇室的同意,恐怕没有办法顺利结合……”

“阿爷,”朱定北明白他的忧虑,轻声道:“此事您不用cao之过急。宁衡年前已经和皇帝通过气。不过他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表示,我倒觉得我同宁衡定了亲事便好,这几年内我并没有成家的打算。我们朱家现如今还是太惹人眼,至少得等第一批新军上战场建立功勋,我们镇北侯府才能立得住脚。到时候,我们与长信侯府论亲别人也不会看低了我们朱家。”

在这满京城的勋贵里,长信侯府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除了那些看不清真实面目自以为是的新贵,老牌的世家都很清楚长信侯府或者说长信侯府背后的宁家有着多重的分量。而朱家,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功勋赫赫,但到底在这太平盛世里越发没有开朝那时的尊荣和贵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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