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还屡屡提及祖训二字,说他为图大业的无奈之举,希望谢老夫人英灵在天能够原谅他。
朱定北与宁衡反复看了三遍,他才开口道:“小桥流水,柳絮微微。这个场景除了江南他处少见,而jiāo州是不可能有这副山水的。而且,从信中看来,这些谢老夫人的家世应当很好,如果是千金小姐低嫁穷书生的风流韵事,过了这么多年,再去打听也应该有人还有印象才是。”
这种小姐书生的风流□□向来是坊间最好的谈资,虽然五十几年过去了,但想必还有人记得。况且,那之后谢老夫人便独自抚养儿女,甚至辗转到了jiāo州,想必当年这桩风流□□收场不堪,那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只是,他们现在只有模棱两可的一点信息,江南那么大,要找起来太难了。
宁衡将他未说完的话说完:“还有这两子一女,上任匈奴王,加上吉尔令还有谢永林,已有三丁。那么,此三人中定有一人是堂兄弟或是表兄弟,如此看来,他们之中应该有一个男嗣是胡尔朵的子嗣才对……”
朱定北接过他的话,道:“吉尔令和上一任匈奴王生得人高马大,相貌上全无半点大靖江南人的模样。谢老夫人的相貌就是一般江南女子,如果他们三人中有两人是亲兄弟,那么有两个可能,他们的生父有匈奴或鲜卑人血统,如此他的长相应当是深眸广目,虎背熊腰。可你看马太傅,一个斯文瘦弱的小书生,像是能同谢老夫人生出匈奴王这样的相貌的儿子吗?如此一来,只能说明马太傅不是谢永林的生父,也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第二个可能,马太傅就是谢永林的胜负,但匈奴王与谢永林只是表亲,他们都为胡尔朵所出。”
宁衡点头,“信中有言,他们入地府儿女同聚,如果这个儿指的是谢永林,那么他们共孕的这个女儿应该也死了。不过,还有一个儿子,是死是活又是何方人物?”
“不错,既然生有三个儿女,若是没死那想必又是一个祸害。明日我去会一会谢永林,看看是否能套出什么来。”
朱定北沉吟道。
宁衡道:“如果符合第一个猜测,那么,朝中年近七十之龄还生的这般相貌的人,我却从未见过。若是第二个猜测,那么胡尔朵与此人必定是至亲,可信中提及长女、儿子、幺儿还有孙辈,却未曾提及姊妹妯娌,可见谢老夫人生前未必知道胡尔朵的存在。”
朱定北手指敲击这他的手背,道:“我们大靖取仕一向注重身家清白,如果此人出身江南却生的一副外族模样,那势必不会被皇室重用。或许,此人有鲜卑血统,但偏偏生的与大靖人一般无二呢?”
“长生还是认为马太傅不像是幕后那人?”
宁衡出声问道。
朱定北怔了下,才回答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少出错。只是这封信肯定经了马太傅的手,可这最后,写信的人到底是谁?马太傅这几日见过什么人我了如指掌,况且按信送达的时间来看,必定在马太傅收到信的当日或是第二日便写妥送出的。如此一来,他能见的人就更少了。可是他当时见的人都是年纪轻的后辈,怎么也不会——难道是他?!”
“谁?”
朱定北捏紧指骨,他道:“文昌伯虞定远!马源收信的第二日,曾上门到文昌伯府提亲!莫非就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弹敬上!!
咳咳紧急通告:下一章有nüè点,做好心理准备,nüè点低的就不要看啦,虽然我已经很努力一笔带过不深入描述了。被nüè到千万不要打我。。
第268章 马超知qíng
第二百六十八章
文昌伯,虞氏。
这是大靖除了宁家之外最神秘的一门宗亲贵族。
最惹人羡慕的,便是虞家男儿一个个容颜不老,但都活不过五十三岁,而文昌伯府的女儿们则长寿康健。远宁侯府不是第一次因为亲事和虞府接触了,自从马超被柳左相府拒绝之后,马太傅便qiáng行斥令马超不得再与柳府来往,而自己则在京城勋贵中为他的榜眼孙儿在洛京四处打听,最终锁定了文昌伯府。
文昌伯虽然在朝局之中没有太高的地位,但世代承袭的三品侯爵之位没有掺假,身份十分贵重。而虞府上的嫡系女儿不仅寿数长久而且是出了名的贤达貌美,宫中的虞美人虽然被皇帝陛下冷落,但早几年为皇帝孕育了最小的皇子——六皇子司马宇钧,从而被封了二品妃位。
原本六皇子生为男儿时,后宫前朝都为之心惊胆战,生怕虞妃将文昌伯府的儿郎命数带入皇室。但好在,天家血脉贵重,六皇子与生母与虞府中人没有丝毫相似,不论是长相还是血脉都完全地承袭自他的父皇,这也是虽然皇帝冷落后宫,但虞妃在宫中依然声势很高。
但是现在,朱定北看虞家却怎么也不对劲了。
“文昌伯府上说他们家族中有这样的病症,但有没有可能,至始至终只是一个骗局?如果他们不是活到五十三岁就死呢?也许有人就是例外呢?阿衡你细想,如果我们一直在找的,不过是世人眼中的“死人”,那我们抓不到他半点踪迹那实在太可能了!上一届年满五十三岁的文昌伯真的死了吗?或许是他的兄弟?如果此人不过是接着文昌伯府寿不过五十三的幌子而成功蒙蔽了众人的视线呢?况且不是说虞府上的男丁容颜不老吗?如果他活过了五十三岁,是否还是如今这副面貌?那虞定远真的就是现在这个人吗?”
他越说越发激动。
宁衡将他扣在怀里,抚着他的脊柱让他安定下来,边将自己的怀疑说出口:“如果真的是文昌伯府,谢永林和两任匈奴王不可能长相上与虞府人没有半点相似……”
“怎么不可能?”朱定北反驳道:“六皇子不就和他们不一样吗?皇帝能把他生成这样打破陈规,那谢咏荷为什么不能?”
宁衡无奈笑道:“你可知道为什么如今六皇子年满八岁,却还未正式入学?”
朱定北拧了拧眉头,这件事他确实没有深入调查过,因为他原先根本没有将活不过五十三岁的文昌伯府列入他的怀疑人选中,对于虞妃生下的六皇子,当然也没有太过于关注。
宁衡自问自答道:“那是因为他身体很差,几乎见风就病,在他生下来不久太医便说他也许活不过弱冠之年。不过皇帝陛下封锁了消息,外人只知道虞妃生下的孩子继承了皇帝陛下的相貌,却不知道,那个孩子身上有着比文昌伯父更深的血脉之毒,寿数更短。”
朱定北大为惊讶,“你的意思是,如果文昌伯府的人剩下的孩子不是容颜不老的命数便活不长久?那为何还有那么多虞府的嫡女外嫁却从未听说她们的子嗣有问题?”
宁衡耐心地答道:“那是因为,举凡文昌伯的姑娘外嫁,她们终身不会剩下嫡子。那些人,娶的不过是侯爵府嫡女的身份罢了。”
朱定北:“……既然如此,马太傅怎么会让马超去娶文昌伯府的女儿?他并不需要文昌伯嫡女的身份给他孙子做面子,不是吗?”
宁衡道:“马太傅此举确实十分反常,我想,或许他只是想借着文昌伯府掩盖些什么。你会这样想,那想必,皇帝陛下也可能这样想。他们或许只是想祸水东引罢了。”
朱定北道:“不管怎么说,我明日去见谢永林时就请慧清大师看一看他的脉象是否与常人有异。不查个究竟我不放心。”
宁衡自然同意,“如果真的是文昌伯府,那么虞家藏匿的东西就太多了。”
连宁家对文昌伯府的血脉遗毒之事也从未有过怀疑,如果这至始至终就是一个骗局,那其中深意实在让人细思恐极。
两人又拿过这封手书仔细看来,与马太傅的手稿笔迹一一核对,不多时,水生敲门而入,恭声道:“侯爷,朱响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什么事?”
朱响无事不会主动同他接触,但凡有事水生也会第一时间告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模棱两可。
果然,水生答道:“朱响大人没有细说,只说此事不方面宣扬开。”
朱定北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过去看看。”
宁衡也跟着起身,“我同你一起。”
朱定北没有拒绝,两人趁着夜色,避人耳目轻功出了京城,才在郊外换了快马往长宁山庄而去。马还未停,朱响便就迎上来,恭声道:“主君,您亲自过去看一看吧,这事……我不方便说。”
不方便说?
朱定北挑了挑眉,也没多问,便带着宁衡往长宁山庄的后院走去。
推门而入,见到屋中人时,朱定北大为诧异。
“怎么是你……”
“原来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随后朱定北赶紧让宁衡进来,将门关上,转身问道:“柳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
他话未说完,柳菲菲已经热泪盈眶,她苦笑道:“原来是侯爷又救了我,只是这一次……我倒是要怨恨你了,为什么要让人救我。”
宁衡皱了皱眉,朱定北吃惊道:“可是底下人不知轻重冒犯了姑娘?”
柳菲菲连连摇头,哭了好一阵,才重新挺直腰背,哽咽道:“此事我难以启齿,也希望二位侯爷不要追问于我。此事,我当做从未发生过,九月初一,便是我出嫁的日子,一切都不会有变化的。我只盼二位,今日未曾见过我,可好?”
朱定北不明所以,还想再说什么,宁衡拦住了他。
宁衡拉过朱定北起身,道:“柳姑娘放心,今夜我二人未曾来过。你便在此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会让人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柳菲菲埋首,低声道:“多谢两位侯爷。”
虽然看不见,朱定北却知她又哭了。
出了门,朱定北便皱眉道:“阿衡,你看出了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宁衡抿着嘴迟疑片刻,才压低声音道:“柳姑娘清白……有损,已非完璧之身。”
朱定北:“……”
他错愕地睁大了眼睛。狠狠皱了皱眉头,朱定北大步往前院走去。见了朱响他便语气不善道:“谁gān的?人抓住了?”
朱响见状,知道主君已经摸清了底细,便道:“人在地牢里,是远宁侯府的马超。”
朱定北眉峰一冷,他早就料到他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竟然真的gān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qíng!朱定北步伐一转,便在朱响的带领下前往关押马超的地牢。马超四肢被绑,身上血ròu模糊,朱响小声道:“主君,这是柳姑娘打的。”
“哼,鞭子算什么,怎么不直接给她刀捅死这个畜生?!”
朱响见他勃然大怒,便道:“小人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柳姑娘怕生出事端,所以……”
这事qíng实在太不凑巧了。朱定北连日来在远宁侯府附近安排了许多人手盯梢,马超行踪诡异怎么可能逃得过他们的眼睛?当时只派了一个人跟着,而马超如同以往一样去了他一贯去的青楼。那人已经跟踪马超多日,知道此人品行不端,在青楼里玩得又是那等把戏,所以听见里面哭求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后来见受rǔ的姑娘一反以前那些青楼女娘的常态要寻死,而马超又分寸大乱,闹出了异常的动静,监视的人才进去一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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