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_谢亦【完结】(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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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好,不仅劫走了,那羌族边境军更是厚颜无耻,要让大靖用粮食牛羊把人换回去,要的数目更是狮子大开口。

皇帝如何不怒?

“堂堂二品大将,五十亲兵,号称西南军中jīng锐!被这些宵小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更将主将活捉当货物要与我大靖朝廷买卖!你们倒是说一说,这个价,朕是出还是不出?!”

百官噤若寒蝉,不敢应允。

贞元皇帝咬牙切齿,道:“此事闹得天下皆知,朕的百万大军竟然护不住两名二品大将,被逮了一个又一个!真是好一个战无不克的雄师,一群废物!”

甄右相硬着头皮出列,执笏道:“陛下,羌族边境军此举有违我朝与羌族签订的议和书,请陛下给臣五日时间,臣自让人jiāo涉,将两位将军带回。”

这些粮食牛羊当然是不能给的,给了成什么样子?!再说,今日他们能捉走二品大将,来日再抓个三品、四品,或者gān脆对文官下手,讨要“货款”,那他们大靖颜面何在?此事必须杜绝,必须讨回公道来!

众臣纷纷附议,声讨羌族不义之举。

贞元皇帝冷漠地看着,等他们骂的口gān舌燥了,才看了东升太监一眼。后者赶忙高声唱“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话音未落,贞元皇帝已经甩袖离开。

不想,过了两日,事qíng又有了转折,却是那范大刀不堪折rǔ引颈自尽了!

这下,原本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摩擦顿时升级为两国仇恨,西南边境军的号角chuī响,大军压境,就等陛下一声令下,为范将军讨回公道。

军心义愤,可这冤枉战是万万不能打的,否则受苦受累的就是无辜的百姓了。何况……这事说起来着实丢人,那羌族军那点人手就把大靖二品大将给抓了,道理站在大靖这边,可实在是面子里子都丢gān净了。

还是甄右相神鬼手段,硬bī着羌族王认下这个过错,倒赔了许多牛羊马匹才算了事。

朱定北看着事态发展,不由啧啧两声:“这老实人就是这点不好,好面子。哪里像人家孔将军潇洒,被羌族兵放回来,人家照样在军中逞威风,补救脸面,他倒好,还要难为我的人救他xing命,差点bào露了!”

那范大刀将军死自然是没死的,毕竟怎么说,他在军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朱定北要利用他,可以说是让他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可到底做事要有底线,不能让人连xing命都赔上。说起来是假慈悲,不过也有诸多不得已,只能尽力而为。

范将军是救下了,可往后在这大靖也再没有这个人了。

宁衡道:“陛下今日留了董明和叙话许久,应该已定下接替他们的人手。”

朱定北点了点头,“皇帝和董明和识人的眼光我还是信得过的。不过幸好趁这个机会把这两个将军给撸下来,否则,他日两军jiāo战,能完胜便罢,若是出现败势,这姓范的便要来个自杀殉国愧对皇恩,那孔义更是了不得,活生生一个卖国贼真小人!”

前世朱定北就没在军中听说过此二人有什么好名声,现在小试牛刀,当真是本xing毕露。

“嗯,皇帝陛下也看出来了,所以这两日才会这般气愤。”

朱定北抬了抬眼皮,手中写的请帖也未停下,只道:“咱们这是给皇帝老儿瞌睡送枕头呢,偏他还要装模作样发上一场火光,晚上恐怕要偷着乐呢。”

宁衡听他说的轻浮,有些无奈道:“恐怕没有,陛下近来郁结于心,身体抱恙,两个西南主将的位置,这味药还不够猛。”

朱定北顿了顿,将这份请帖写完后便放下笔墨,转身道:“已经拿到皇帝的脉案了?他的身体……?”

宁衡面有凝重,“不算太乐观。阮淑妃当年给他下的毒太过霸道,虽然余毒清了,但身体内耗过度,若不仔细保养,恐怕……寿数难长。”

这么严重?

朱定北皱眉道:“皇帝身边那么多人伺候着,怎么还保养不起来吗?”

“心病还需心药医,寻常人便是身体康健心思重了也会生病,何况他现在外qiáng中gān,便是再多的药,也吃不好。”宁衡医术了得,看过脉案之后对皇帝的身体状况自然清楚,没有丝毫的夸大其词。

“那……你说的寿数难长,到底是?”

“他少眠多梦,郁结于心,又忙碌国政,长此以往,或许撑不过五年。”

宁衡低声说出了他的预估。

朱定北睁大眼睛。

五年,五年后他也不过二十二岁。前世时候,他死时已经有二十七岁,那时可从未听说皇帝龙体有碍,便是那之前的一次回京述职,他还亲眼看到皇帝龙章凤姿jīng神挺拔,没有半分现在的衰老之态。他回想当初,心中便是默然。

阮淑妃下的毒只是原因之一,前两年那毒就解了,也不见皇帝身体有多大不好。

如今这般,大抵是因为……

郁结于心,呵,这倒也是稀罕了。前世或许皇帝认定那人早就死了,所以或有怀念但却无心魔,可眼下,求而不得,得而复失,心里的不痛快恐怕不仅仅是遗憾或悔恨可以形容的了。

想通这一点,朱定北心中竟然有了一丝快意。

他对皇帝老儿尽忠,保全这个国家,可对贞元皇帝本人却没有一点好感。他的野心太盛,手段太狠,朱家前世满门的罪孽,有六成得算在他的猜疑之上!他如今找到了幕后真凶,可对甄飞河的恨,实际上并不及皇帝十分之一。并不是甄飞河就不可恨,相反,有他在就算皇帝换了一个人来当,朱家也迟早逃不过他们的算计。

可他重生以来,这份很寄托在皇帝身上太久了,虽然他极力掩饰隐藏,可从未有一日遗忘。

他朱家上下为君为国,出生入死,最终最换得这样惨烈的结局?

让他如何不恨?现在总算皇帝也尝一尝这日夜煎熬的滋味,朱定北几乎要拍手称快!

他没再宁衡面前隐藏qíng绪,后者瞧见他的幸灾乐祸,不由有些无奈,怕皇帝短命的是他,乐得见皇帝受苦的也是他,这大逆不道的模样若是让外人知道,恐怕不痛快的就不止皇帝了。

见他又拿起一份请帖要写——今年是老侯爷七十五大寿,也是个很大的寿辰了,往年他自己当家不耐烦这些往来接待,便是七十大寿都没有大办过,但如今是朱定北当家,怎么也该对长辈有所表示,是以老夫人执意办这一场寿宴——宁衡拦住他,说起另一件事来。

“昨日我进宫给陛下呈禀陈粮换购一事,在御花园中遇见了一个人。”

朱定北见他神色认真,便放下纸笔,专心聆听。

“是六皇子殿下。”宁衡道,“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qíng。”

见他卖起关子来,朱定北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有话快说!”

宁衡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小心地捏了捏道:“你写得够久了,歇一会儿吧。”

朱定北看他皱着眉看自己酸胀的手腕,不由笑起来,拉着他坐下道:“去给老子倒茶,点心伺候,本侯现在就来听听长信侯爷说书,啥也不gān。”

宁衡这才满意了,十分殷勤地伺候起来,闹了一阵,才说回正题来:“虽然隔着有一段距离,我却发现六皇子殿下的身体病得十分异常,他的气息均匀,行走间还能看出习过武术的痕迹。可他的脸色苍白,太医院的脉案上所写他的脉象也十分异常,应是体虚短命之态,可这几年年年太医都有恐不长久的预言,却没有一年成真。”

“因此,我便让人夜探了六皇子殿,发现,他果然身体毫无问题,有这种表象,是有人特意让他服药迷惑外界。”

听宁衡如此断言,朱定北露出些许错愕的表qíng,半晌才道:“阿衡的意思是……皇帝老儿中意的其实是这个小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12·16第一弹~~~早安!!

【还是很伤心哒~~~屋里反派boss介么木有存在感,哼~~】

第279章 送上心药

第二百七十九章

六皇子。

皇帝的幺子,生母乃是出身文昌伯府的虞妃。

他的出生便让许多人为之心惊ròu跳,怀胎的时候人人祈求是个女儿,结果天违人愿剩下了一个儿子。而这个孩子虽然没有继承虞府的诅咒血脉,且相貌肖似陛下胜过生母,可到底还是多灾多病,寿数难保。谁提起他便要说一说文昌伯府扑所迷离的血脉,可再多的却也没有了。

可现在,宁衡却告诉他,六皇子的病只是一个幌子!这是个健康长寿的孩子!

而谁能在皇帝眼皮子地下做这样的事还能瞒天过海?除了皇帝本人,便是文昌伯府或是六皇子的生母都没有这个能耐。

那么,皇帝的用意就值得深思了。

朱定北仔细回想了下前世皇帝那九个儿子,虽然这排行第六的六皇子按照皇家族谱排下来,依然取名叫做司马宇钧,可他的年纪和前世的六皇子却是不同。这个六皇子翻了年也才六岁,可以说十分年幼,而前世那个六皇子只比他小四五岁,可以说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但不管怎么说,六皇子年纪还是太小了,他之后原本该有的三位皇子也已经没了踪影,如果皇帝真对他有传位之意的话,那么他让六皇子出生时应该就抱有这样的目的了。

但宁衡的“说书”还没有结束,“我的人仔细探过六皇子的脉象,发现他与文昌伯府遗传的病脉完全不同,更有意思的是,取了他的指尖血却与虞妃娘娘、文昌伯爷完全不相容。”

“竟还有这样的事?”

血脉不容,那也就是是六皇子根本不是虞妃亲子!

朱定北点了点指头,道:“那看来皇帝的用意确实耐人寻味啊。”

把六皇子当作虞妃的亲子抚养,目的十分明确,那便是要以虞家的血脉之毒给六皇子一个不惹眼的身份,就算他长大了也完全让人感觉不到威胁。太医说他完美地继承了皇帝陛下的血脉又如何?文昌伯府的血脉之毒几百年都没人能说清道明呢,谁知道六皇子是否就有这样的遗传呢?就算他现在屡次在御医的断言后活下来,可再怎么也活不过五十三岁,不论是他兄长们还是文武百官,谁都不会将他真的放在眼里。

但他若不是虞妃的儿子呢?

那皇帝对他暗中栽培,直到扶他上位之前,只要这位六皇子殿下“韬光养晦”,那他一定是安全的。

宁衡道:“我也怀疑陛下从他出生起便暗中培养他,那孩子浑身气度不凡,言语神qíng之间还很有些皇帝陛下的痕迹。要知道,六皇子出生后不久,皇帝陛下便对后宫十分冷淡,见这位多病皇子的次数除了宫宴上,最多不会超过十次。那他又从何处学来陛下的这些举止?”

朱定北颇有些头疼道:“果真是这样,那还不得养出第二个陛下来?别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否则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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