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_谢亦【完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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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外祖母最恨外祖拈花惹糙,连带着对庶出的孩子也十分不喜。因为这庶女年长嫡女许多,对嫡女十分护佑,这才有几分好脸色。后来嫡女嫁于柳左相为妻,与庶女同嫁在洛京,又先后有孕,彼此感qíng越来越深,时常走动,这才让贾家铭和柳菲菲两个后辈感qíng很深。

便总有人戏言,贾家铭将来定是柳左相的乘龙快婿,亲上加亲。

正是因此,马超才格外看他不顺眼,总找他麻烦。

洛京与臣鹿虽相隔才三五日路程,但侍疾这事不好说,而且贾家铭虽没言明,但他外祖母大概凶多吉少,若要等丧期过去再返程,那便说不准时日了。

可想而知,马超心qíng定不怎么美妙,到时候得罪了他的朱定北不正是他最好的泄愤对象?

几人一想,也都有些担忧起来。

朱定北奇道:“马超那小子和我们一般大吧,小屁孩他懂什么qíng爱,怎么就对柳小姐如此另眼相看?”

个中缘故其他人却也不知晓,便看向贾家铭,目带询问。

这件事,恰好是贾家铭知道的。

他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自然道:“他母亲同我外祖母有亲故,她丧事时姨母便带着表妹前去吊唁。表妹看他可怜,便将自己宝贝的吃食给了他,陪他坐了一下午。那之后……”

不消贾家铭赘述,马超对柳菲菲的穷追猛打他们都看在眼里。

楼安宁怪叫一声:“他当时才五岁吧!”

看马超的眼神不由更加奇怪,一个五岁的毛头小子大概连男女之分都不明白吧,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几人都和他有一样的疑问,倒是宁衡有些体会。

马超幼时经历也颇为可怜,比起他这个无父无母无亲的孤儿,他有那样一个母亲还不如没有。想来是未曾被人温柔以待,所以才刻骨难忘。

毕竟好坏对于孩子而言,记在心里那便是一生不会更改的执拗。

但不管如何,马超的威胁也确实存在。

他坏点子多得很,几人都防不胜防,因此只能叮嘱朱定北不要轻心大意。

第25章 促膝夜话

正月二十那日未曾休沐,正月三十是复学后的第一个休沐日。

洛京的天气渐渐回暖,休沐这日朱定北和楼家兄弟相继到长信侯府来。

糙木复苏的时节,糙场都在蓄糙期不适宜跑马,开了chūn却是马匹配种的好时机。朱定北将家里的马匹带来长信侯府,楼家兄弟找到马场来的时候,他与宁衡正在马背上练习she箭。

楼安宁敬谢不敏道:“真是野蛮人的爱好,可惜秦奚今日不能来,否则还能凑一脚呢。”

朱定北不以为意,经过这几个月的训练,他如今已经恢复到能够举起一石重的弓箭发挥自如了。在马上看了眼没见贾家铭,才问道:“十一呢,你们怎么没顺路带上他?”

楼家和秦家,贾家都在一个街坊,秦奚今日要去他外祖家,他们昨日还约定让楼安康兄弟照顾贾家铭。

楼安宁哼了一声:“留了口信,说是一早与秦奚碰上,便随他一道去阁老府中做客了。”

朱定北朗声一笑,“这不是正好,十一这个小学究肯定和陈阁老有话说,可以救秦奚于水火。”

楼家兄弟想想也是,贾家铭虽在huáng品学府,却是每次考试故意为之,自身对学业其实不曾马虎。年龄所限,贾家铭的学问比不上饱学之士,但对此自有一套他自己的见解,敏而好学。

他们想象着贾家铭认真绷着小脸的模样,不由都乐起来:还真说不定,十一会和陈阁老成了忘年jiāo呢。

此时他们没想到自己会一语成谶。

见楼安康兄弟看完小马驹之后便十分无聊,朱定北便请他们做中正官,自己和宁衡比试。

起先兄弟俩还兴致勃勃,毕竟朱定北和宁衡实力相当,胜负难分,角逐十分激烈。但到后来,实在撑不住太过枯燥。反复地重复拉弓she箭中靶的过程,他们看着都替两人累得慌,毫无趣味xing可言。兄弟俩心中不由可怜宁衡,他们可是知道,长信侯爷一向也是喜静不喜动,这回是舍命陪君子了。

眼见宁衡不忍心坏朱定北的兴致,楼家兄弟也只能奉陪到底。

如此再三,总算挨到了午膳的时辰。

朱定北甩了甩酸痛的手臂,拒绝了宁衡想要替他揉按的举动,舒活了下筋骨。

在他看来,身体就是缺少锻造,这点程度的酸痛不算什么。

楼安宁就盼着午膳慰藉呢,没想到尝到嘴里竟不是从前那般美味。几人胃口早被养刁了,楼安宁叫道:“宁大叔难道回乡过年还未回来吗?”

宁衡摇了摇头:“病了。太医说他以后不能太过劳累。”

楼安宁闻言一惊,赶忙问道可有大碍。想着以后不能再吃到这样的美食,不由满脸哭丧。

宁衡:“养几天就好。你们不常来,不碍事。”

朱定北可惜道:“水生只学会炖几道养生汤。”

宁衡摸了摸他的头,“我常给你带。”

朱定北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人家身体不好,总不能因为口腹之yù而不顾对方的健康。

被莫名其妙放了一日休假的宁大厨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心道:定是安宁少爷馋嘴了。

楼安宁对此一无所知,见宁衡特别照顾朱定北,有些吃味地对兄长嘀咕道:“阿衡最偏心了,哼。”

楼安康笑笑,他有几回闻到宁衡给他喝朱定北喝的汤水里放了些药材,隐约猜到他的身体出了些状况,并不和胞弟一样计较这些。

用过饭,几人转到主院堂屋中说话。

正月堪堪结束,洛京还时有落雪,堂屋中还摆着火炉,十分温暖。

楼安康道:“去年说要帮长生出主意拓开产业,不知你和阿衡商量出结果没有?”

金矿的事□□关隐秘,朱定北连祖父祖母都不曾提起,自然也对楼家兄弟守口如瓶。便道:“阿衡已经帮忙看了,不过府上的田产收成还好,但铺子疏于经营,收益一般,打算先整改这些铺子。”

楼安康赞同道:“确应如此。”

楼安宁在经营方面天赋缺缺,又少了一分楼安康的沉静和智计,因此他外祖家的产业一般都是楼安康在管理。虽未亲自参与经营,但基本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想了想,楼安康又道:“我手上药材商年礼献了很多药材补品,我家里就我和阿爷阿弟,用不了这许多,阿衡家里也不缺这些。我想着放着也是làng费,今日带了两箱子补品,长生走的时候一并带回去吧。”

朱定北纳罕,“我家里人口也简单,除了我祖母,我阿爷也懒得吃这些。唔,给我阿姐添妆倒是不错。”

楼安康见宁衡果然没有将对朱定北明言他的身体状况,心里虽然奇怪,但闻言还是赶紧道:“都是少年长身体的补品,不适合。”

朱定北这才知道他这是为何,苦着一张脸道:“多谢安康兄为我cao心了。”

楼安宁大笑:“我还说阿兄gān嘛张罗这些呢!哈哈,长生你与我第一次见面时可一点都没长高啊。你瞧我和阿兄,与去岁可都长高了二寸有余。”

这事没人比朱定北本人着急,便咬牙道:“且让你笑些时日。”

以他上辈子的身高,对上宁衡都不怕,还能对付不了这两个文弱兄弟不成。

几人聊到午后,临行,宁衡命人取来一盒药丸:“用法写在纸上,早晚各用一次便可。”

楼安宁问起,才知原来是朱老夫人所用。兄弟俩连忙询问,得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毛病,才放下心来。

楼安宁叹道:“他们真的都老了……阿爷这几日也总是咳嗽,哎。”

入了chūn,自秦奚外祖病后一番后悔,几人都用心关注家中长辈,如今最天真无忧的楼安宁都有了这样的感慨,何况他人。

朱定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阿爷长命百岁,不用担心,咱们大靖的大pào可还没有把外族吓趴下来呢,楼尚书啊,定不会有事的。”说着,他挤了挤眼睛。

楼安宁忍俊不禁,他阿爷还未当上工部尚书时就有豪言,要制造出推出去就能把外族全都吓趴下的pào车。这话传的很广,居然连朱定北在塞外都知道了。

朱定北说的不是虚言,至少他死的时候,也没听到荣养在家的楼尚书逝世的消息。

要带那两箱子补药,宁衡怕他车上施展不开,便又派了一辆车随行。

楼安宁翻了一个白眼,直嚷着他和阿兄陪这两箱子药过来可都没被挤着。朱定北也觉得小题大做,不过一见宁衡指派的马车上满满的吃食,他顿时改口,没有第二句话。

宁衡也给楼家兄弟备了一箱子,否则这回连楼安康都要吃味了。

老夫人得了药,摸着孙儿的头直说:“你呀,以后可要待人家宁衡好些,不可随意发脾气欺负他。”

“祖母,我才是你的亲孙子。”

虽然这么抱怨着,但朱定北脸上都是笑。

出了正月,才算真正过完年。

柳菲菲果不其然与女学告假,随母同返臣鹿。马超连续几天都yīn沉着脸,连累着huáng品学堂一众同窗叫苦不迭。但约莫是没想到万全之策对付朱定北,没有举动。

二月二龙抬头的好日子,正是楼安康楼安宁兄弟的生辰。几人相约到楼家吃了晚间寿宴,闹到深夜都留宿在楼家。

楼尚书给他们安排了相近的客房,秦奚却在兴头上嚷着:“咱们难得有这个机会,何不同塌而眠,促膝长谈。”

他阿爹现在驻守京城,但从前也从军在外,常与他说起当年意气和战场,还有他的同袍们。秦奚对此早有向往,家中有没有年纪相仿的兄弟,此时那肯放过这个机会。

楼安宁也激动起来:“对对对,就应该这样!”

他也不管宁衡朱定北怎么打算,高声吩咐人拿来好几chuáng被褥,拖着往自己和兄长的卧房去。

因为自小没有父母在旁,兄弟两的感qíng十分要好,到如今也住在一个屋子中。楼尚书怕他们年少淘气摔下chuáng来,还特意做了特大的拔步chuáng,横着躺上六人也不算太拥挤。

楼安宁把兄长和秦奚赶得远远的,一个他看得腻了,一个他是懒得看。于是乎左手朱定北右手贾家铭,直喊道:“左拥右抱,余生足矣。”

贾家铭闹了个大红脸,朱定北取笑他:“往后你也娶十七八个妾室,每晚你想抱多少个,就抱多少个。就怕,你对付不了啊。”

“谁,谁说我不行!”楼安宁硬气道。

朱定北狂笑:“那我就等着看喽,你们可都听见了。”

秦奚第一个应和,几人笑成一堆。

楼安康见胞弟又落在朱定北手里,实在同qíng不起来——自从上次花楼“扬名”,楼安宁和朱定北打擂台他可再也不愿意掺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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