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衡见他心qíng好起来,便没有急着回城,而是牵着他在护国寺的后山上看梅花。
与随风起舞的桃花不同,梅花开得安静连花落也是静悄悄的,在雪上落着的红梅十分娇艳,朱定北回头看了眼落在身后的风景,忽然注意到宁衡和自己并行而来的脚印。他拉了拉宁衡的手,抬脚踩上宁衡的一个脚印上,稀奇道:“阿衡,你的脚掌果然比我的要大上一些,以前我都没注意到。”
宁衡在他的脚印旁又踩下一个脚印,笑道:“怎么会一样,家里的鞋样就可以看出来了。”
朱定北哼了一声,回忆了一下自己前世的模样,但脚掌大小这样的细节便是属于自己的脚从前也不曾留意过,他想不起确凿的证据,心中腹诽道:要放在前世,谁的大还不一定呢。
见他不死心蹲下来辨别,宁衡随他蹲下来,见他认真地在回想着什么手指无意识地在雪地上画出一个脚印,看起来和自己的脚印十分相似。他以为朱定北画的就是自己,不由心动不已,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口。朱定北愣了一下,侧头看他,两个衣裳华贵的人蹲在雪地里两两相视,都看到彼此眼底最温柔的笑意。
朱定北亲昵地咬了咬他的下巴,问他:“明明是吃一样的东西长大的,你的脚怎么就和我不一样大?”
宁衡忍俊不禁,他在雪地上按下一个手印,再拉过朱定北的手放在上头,挑了挑眉道:“你看,不止是脚。”
朱定北不慡地抽回手,“大一点有什么了不起?中看不中用。”
宁衡眉头紧了紧,忽然凑在他耳边道:“你知道的,不仅是手脚,还有……你说中不中用?嗯?”
朱定北脸上腾地一红,脱口要骂,但一想自己一个老货怎么也不能比这毛头小子脸皮薄,忍着红透的耳尖绷着表qíng道:“大吗?我来比比看!”
他一把将宁衡推到雪地上,胡乱摸着他,在长信侯爷四肢敞开任他为所yù为气息加粗的时候,突然抓了一把雪按在宁衡的脖子上,把宁衡冻得一哆嗦,刚才什么意乱qíng迷都没了,得逞的朱定北哈哈大笑,从他身上跳起来逃窜开。宁衡舍不得报复他,可也绝不能姑息他这样撩了就跑的行为,立刻弹起来捉他。
“哈哈,跟我比轻功你还是认输吧!”
朱定北足尖一点,踢在梅花树上将宁衡远远甩在身后,梅花被他撼动而零落纷纷落了宁衡满身,他回头看见宁衡头上红红白白的花瓣,不由停下脚步回过身来自投罗网地跳回宁衡身边,捻起他发上的梅花戏谑道:“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儿啊?难道是梅花jīng么?”
宁衡噗嗤失笑,“论真论梅花jīng……”他将朱定北搂回怀里,抬手抓了一把梅花洒在他头上,而后笑道:“长生才是。”
朱定北捏了捏他深陷的酒窝,正要回应眉头便是一皱朝一处看去:“什么人?!”
从山石后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是护国寺的主持,另一个却让朱定北和宁衡都十分意外。不过两人都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稍稍整理了下彼此的衣容,正经道:“没想到右相大人今日也来这里赏梅,正巧。”
甄右相道:“我与住持方丈本在山上亭里论佛理,恰恰下山,没想到巧遇长信侯爷与镇北侯爷。若非如此,我还不知道……”他的视线在宁衡和朱定北身上扫了扫,咳了一声道:“镇北侯爷果然将门虎子,轻功竟是如此了得。”
“右相过奖了,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他对住持方丈行了一礼,“是我同宁衡失礼,冒犯了佛门清净,还请方丈勿怪。”
他们二人应该下山有一段时间了,也怪自己方才与宁衡闹得太厉害一时不察。看甄飞河的模样,显然是看出了他与宁衡的关系,故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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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罢了。护国寺住持忙道:“阿弥陀佛,侯爷言重了。”
甄右相便道:“如此,我与方丈大人便不打扰两位侯爷的雅兴了,告辞。”
双方又行了一礼,朱定北目送二人离开,知道甄飞河的背影再看不见了,才皱眉道:“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不年不节的,这个老王八怎么今天想起来护国寺了。”
他有些疑心对方是不是知道谢永林藏身于此,宁衡提醒了他:“谢永林也算枉死之人,法事做满九九八十一日再下葬的话,这几日应该就是他入土百日的时日。想必他是为此而来。”按照他们安排的“谢永林”的死期算起来,确实如此。
朱定北摸了摸下巴道:“这个方丈看起来和他很是熟稔,你说他会不会?”
“以前从未听慧清说过他有什么不对,不过既有疑点,往后我让慧清多加留意。”
朱定北闻言便点了点头。
宁衡看了看地上的脚印,低声道:“还接着看吗?”
朱定北见他丝毫没有被这两个煞风景的人搅扰兴致,不由撇了撇嘴道:“不玩了,陪我去山上装两瓶子状元泉回去,正好给我阿姐家的两个在国子学的孩子送去。走的时候替我选一枝梅花,要给祖母的,你仔细挑选哦。”
“好。”
两人说话间,慢慢朝山上走去。
这厢,甄右相由住持方丈亲自送出寺门。
甄飞河有些遗憾道:“原想与慧清大师讨论佛经,未曾想与大师无缘,还请方丈大人代老夫同他问个好,往后若有机会当席地一谈。”
“阿弥陀佛,右相大人莫见怪,慧清师弟近日在佛经上有所感悟正在参禅,便是老衲也有许多日未曾见他了。等他出关,大人的话贫僧一定带到,还请大人不要见怪才好。”
“哪里话,方丈客气了。”
甄飞河往寺院内看了一眼,告辞上了马车离开。马车上,他双手jiāo叉,沉眸想着刚才所见,眉眼深沉。
原来这两个小子竟是这般关系么?
呵,只是不知道皇帝陛下知道这两个大靖最尊贵的家族当家人搞在了一起,会否同他一样惊讶呢?
长信侯府,阻碍他们太多太多了。
而这位镇北侯,似乎就是这一任长信侯爷的死xué呢。如此想着,甄右相一向温雅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yīn狠之色。
待朱定北回到镇北侯府,恰是晚膳的时辰。
见宁衡没有一同回来,老夫人唠叨道:“怎么不留阿衡晚饭呢?他一个人回府上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人吃饭多冷清,咱们这里多一个人,也热闹一些啊。”
朱定北还没答话,因白日喝了酒被老夫人qiáng令晚膳只能喝粥养胃的老侯爷便道:“你在府里忙上忙下的筹备年节的礼单,他长信侯府的门第不比咱们低,自然有许多事要他cao持的,平白跑咱们家里来gān什么?”
对于这个男孙媳妇儿,他虽然心里勉qiáng接受了,可再怎么也不能想发妻一样对那要占自己孙子便宜的臭小子好脸色。
老夫人听言便要替宁衡辩护几句,在他看来,宁衡这孩子他是越看越喜欢,今年他们府上的礼单泰半还是宁衡绑着她一起准备的,年货更是没让她怎么动手,都是宁衡的cao劳。这么一个孙媳妇可比她还要能gān得多,且看这两个成日为了酒友和自己的事qíng奔忙的两个老爷们便知道宁衡的难能可贵之处,他们现下非但不感激还嫌弃上人家宁衡了,她自然有话要说的。
朱定北见状,忙往祖父母碗里各夹了一筷子菜,笑道:“祖母,是宁家地下一些管事今日来京里汇禀产业之事,宁衡得回去打点,您若是想他,我明日便让他来陪祖母用午膳可好?”
“你这孩子。”老夫人笑着给他端了一碗汤,“这夫妻……咳,夫夫之间最紧要的便是相互帮衬,这些庶务上你帮不上阿衡的忙,怎么也不能为了这种事再给他添乱。等他忙好了再来家里便好,平日没别的事你也可以过府去看看,毕竟往后咱们两家就是一家,你也得帮着分担。是了,可千万要叮嘱那孩子别太劳累了。”
“是祖母,有您这么关心他,他定然高兴。”
祖孙二人笑得老侯爷都觉得腻歪得紧,不由哼了一声,见祖孙二人同时朝他看来,目光有些许的不善,他赶紧清了清嗓子,转开话题道:“今日却听说了一桩事。听说六公主同驸马已经孕育一子,张州牧还特地给陛下报了喜呢。听说陛下赏下不少东西,连同陈妃娘娘的礼封一并送去宁州了。”
陈妃娘娘是秦府大少夫人的亲姐妹,老侯爷从秦家得知这个消息便是作数的。
老夫人诧异:“确是一件好事,不过好端端的提起别人做什么?”
“我这不是觉得那也是个好生养的肥地么……”老侯爷嘀咕着,还看了一眼孙儿,老夫人当即便想到从前有关孙儿要尚六公主的传言,当即没好气地甩了老侯爷一个脸色,拉着孙儿千叮万嘱让他千万莫要冷淡了宁衡,要体贴,要相互照应。
朱定北忍笑都应下了,一家人其乐融融,若是再多一个人那便更好了。
第285章 谢氏手书
第二百八十五章
每年到了年节时下都是洛京各府最忙的时候。
年节休沐是他们最长的一个休沐日了,平时时间紧凑也不好联络走动,此番借着新chūn之喜正是联络感qíng的好时机。
镇北侯府今年比往年还要热闹一些,朱定北袭爵后的第一个信念,侯府自然要有新气象。除了与朱家jiāoqíng不错的秦家、楼家和一些亲戚连襟,今年更是有不少镇北侯爷的同窗上门来拜年。虽然彼此jiāoqíng不如何,但好歹是同辈人,家里也有头有脸又同在国子学同窗了这么多日子,朱定北去岁在外活跃的时候也结jiāo了不少人,到了年关自然都会有所表示。
朱定北这边忙得热火朝天,长信侯府倒是和往年没什么不同。各地派来的大管事已经悉数返回原地,除了与长信侯府有过姻亲的几家人,宁家门前一向很少招待外客。
年三十那日,百官与皇帝饮宴同贺,到了年初一,便是开太庙祭祖祭天地和社稷的日子,礼成之后,到初二才有各府宗亲的女眷往后宫百年。虽然近年来后宫对皇帝陛下而言形同虚设,但皇后与嫔妃们的身份还在,身有诰命的贵夫人们间的礼仪不可疏废。
而男嗣则与皇帝拜年,不过那都是皇帝直系的宗亲,除了仅存的宁王一家,和几位皇子之外,在这一日会向皇帝拜年的便只有长信侯府了。就算是镇北侯府,也是和其他大臣宗室一样,以奏折朝拜。
皇帝接见了宁衡,他今日气色看起来不错,对宁衡的态度也十分温和,但君臣融洽的气氛,在宁衡递上一份奏折时,消失殆尽。
“阿衡有何事,要选在今日说么?”
他看了看东升太监转呈上来的奏折,并没有翻阅的意思。
宁衡行礼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衡以为不能耽搁,若可以,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52书库推荐浏览: 谢亦 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