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登呐呐道,但到底怎么不一样,他没有说,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吧。
huáng煜扭过头,不再看他。俞登突然低笑了一声,他道:“阿煜,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回去,你想要董明和对不对?我可以把他带来陪你,你便一直一直留在我身边,可好?”
huáng煜霍地看向他,眼神犀利,“如果你敢对他做什么,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俞登脸色大变,神qíng犹如冰雕一般,再没有一丝迷糊软和,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他冷声道:“你最好不要把死在挂在嘴边,再让我听见一次,我就把董明和的首级取来。我说到做到。”
huáng煜心中如火烧一般,几乎破口大骂,但闭了闭眼睛还是被他qiáng硬地忍回去了。
俞登好似看不见他的愤怒,继续道:“阿煜,你还是不明白。在我抓住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注定再也回不去了。如果你不跟我走,大靖皇帝一定不会让你活着,也不会让董明和活着。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呢?”
“可笑。”huáng煜冷笑,“就算你传我叛国为你所用,阿和在此事中也置身事外,皇帝陛下不会怀疑他的忠诚,更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对忠臣良将下手!”
“阿煜,你不明白,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什么理由?!”
huáng煜bī问,但俞登言尽于此,不愿多说。
不多时,一人入内通禀,递上一封密信。huáng煜看过之后,忽然叹了一声道:“是时候了”
huáng煜不明所以,但下一刻俞登已经将密信投入火炉之中,他转身向huáng煜,静默地看了他半晌,才低声道:“阿煜,我能为你做的,只是如此了。但愿,你不要怪我。”
“俞登你想要做什么?!”
他完全被俞登搞糊涂了,他哀伤的面容让huáng煜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扩大。
俞登道:“不会太久的。阿煜,好好保重自己你要相信,我真的很喜欢你。”
“俞登”
俞登头也不回,大步离开,自那以后,huáng煜再也没有见过他。
而朱定北与宁衡顺利汇合,原本在他二人的计划之中,由朱定北击杀前锋军扰乱海寇军心,造成博海城火药充足兵力充沛的假象,要的就是主力军就地驻扎,再又宁衡率领万数宁家兵丁以弹药最大限度围杀海寇,让他们先行退兵,以便博海城与金乌城联袂击杀攻打金乌城的海寇jīng锐。
但海寇少主身份bào露,让朱定北不得不改变计划。
俞登,潜伏在董明和身边这么多年,对于皇帝让董明和私下底做的事qíng他不可能毫无察觉,同样的,钱悔暗中的人手他也不会一无所知。
而俞登一族登岸足足七年之久,亲自参与大靖水师的蜕变,对于大靖水师的兵力了如指掌。他们打的原本就是一场没有准备的战争,现在知道自己的对手竟然是自己一直引以为援的俞登,自然不敢再求速成。俞登一族一旦在南海失利,必定会转向扬州九川,扬州水师战力更差,还不如将对手限定在广州海岸,他们的胜算还能更大一些。
宁衡与他心意相通,两人不谋而合,当即放弃了奇袭的计策。
但没想到,朱定北大费周章掳劫而来的俞登族人还是叫他们逃了!朱定北当即做出一个决定。
他将甄飞河绑了,挂在桅杆之上,直面水师。表面上他是用甄飞河这个族长向俞登示威,事实上他以甄飞河为诱饵引俞登出面。果不其然,不过半日功夫,俞登便亲率水师,凛冽战船横亘海岸,在波涛之中杀气汹涌。
“退兵三十里!否则他定死无全尸!”
朱定北隔空喊话。俞登冷笑道:“区区一个老匹夫,你以为我会为了他如此牺牲?”
朱定北道:“俞少主,他是什么身份我们心知肚明,你是可以取而代之,但是他手上握着的东西,想必不曾让你等见过真面目吧?”
“那东西现在在你手上?”
“不错。”
“哼,我怎能相信我退兵你就可以拱手相让?”
“俞少主退兵之后,我们再详谈,否则那东西连同此人,你休想得到!”
俞登不再说话了,深深凝视着在桅杆之上只剩下一个人形能够看清的老人,他当然知道对方是谁,曾经何时他还曾养在他的膝下。只是谁能想到,再见却是如此场面。
最终,俞登妥协了。
他抬手道:“退!”
“少主请三思啊!”
“少主万万不可!”
“少主,不可中了敌人的jian计,等我们杀过去,您要什么得不到?”
二将军曾经要结盟的三位将军顿时叩请劝阻。俞登冷冷地看着他们,“我说,退兵!”
话音落下,三位将军愕然地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锋,不敢置信。而不管他们如何不甘愿,撤退的号角已经响起,三个时辰的功夫,他们牺牲众多打下的城池竟然拱手归还,不仅是水师,就连陆上的海寇也被召回,往海域深处躲去。
海寇的战船渐行渐远,顷刻之间消失在朱定北的眼前。
朱定北拧眉,他完全没料到事qíng会是这个发展结果,而被放下里当年的甄飞河同样惊愕,他被绑了嘴,但仍然呜呜大叫,那痛苦的神qíng让朱定北冷笑。甄飞河这老匹夫倒是想要自殉成全宁氏党羽的功业,可没想到族人对他还有如此孝心。
他张口正要说什么,骤然听见背后破空而来的利箭之声,没等他有动作,宁衡已经一下子将他扑倒在地。
利箭扎入皮ròu的声音刺入耳膜,朱定北回头,只见一根锋利的铁箭cha入甄飞河心口!
朱定北愕然回头,只见俞登高高抬起手中的弓,松开,长弓嘭地一声砸入水中,战船开拔,与大靖战船越分越远。
第316章 huáng煜假死
第三百一十六章
甄飞河死了。
死在了朱定北万万想不到的人手中。
俞登,这位宁氏海寇少主,亲手将利箭she进甄飞河的心口,一箭毙命。
而那之后,俞登竟依然退兵!朱定北率军日夜不敢松懈地防守他卷土重来,可没等到海寇大军,反而等到了失踪已久的钱悔。
钱悔身形láng狈,但竟然未受重伤。
来不及和朱定北说明qíng况,他便哭嚎道:“主君,huáng煜他他死了。”
朱定北大惊失色。
钱悔忍住哭声,哽咽地说起事qíng的始末。
他与huáng煜都未曾料到俞登竟是安cha在军中的jian细,那日他们如常出海巡视,却遇到不正常的海雾迷失其中,战船兜兜转转,最终却落到了一个无名海岛上。钱悔身为水师领将自然心急如焚,当即想要离开,那时达到目的的俞登才露出真面目,将钱悔和huáng煜的贴身亲随全部斩杀,将他们囚禁在那孤岛之中。
他与huáng煜原本是分开关押的,俞登不问审不动刑,只把他囚在原地让他完全摸不到对方的想法。他几乎要被自己的种种猜测bī疯了!
直到昨日,俞登突然离开,带走了海岛上的九成人手,钱悔见机不可失,当即斩杀看押他的海寇逃出去寻找huáng煜。而他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俞登留下来的人正在与人厮杀,他原本以为是自己人终于找到了他们,但听俞登的属下质问,才知道原来那些人是俞登的族人派来刺杀huáng煜的。
他心系huáng煜安危,而俞登留下的人几乎都是为了保护huáng煜而留下的,反而让huáng煜的所在之地十分明显。
可他赶到时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huáng煜被推下大海,瞬间被海水吞没,消失无踪。
而岛上的两批人两败俱伤,钱悔悲痛之下全力斩杀,最后孤身一人凭借俞登族人的战船返回。那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们身处的岛屿离南海郡如此接近,他虽在海上迷失方向,但不多久就被自己人发现援救,平安归来。
huáng煜的死讯传回洛京,董明和当场失态。
他不敢相信huáng煜死了,当即跪地请求皇帝让他前往南海寻妻。董相被他气得风度全无,痛骂出声,但董明和坚持,他绝不相信huáng煜会就这么死了,绝对不可能。那模样,竟是隐隐癫狂。
董相无法,只得奏禀皇帝陛下:逆子丧偶,悲痛难当,心绪不定。恐难再当担宫防大任,还请陛下罢免他的官职,另择贤人。
皇帝动了恻隐之心,松口准允他南下,但禁军统领的位置依然空悬,留待他调试好自己的心绪返京。
而继huáng煜的死讯之后,广州府送来捷报,海寇退兵三十里,连日再未攻击。而南海海寇的败退仿佛一个信号,随后不久,北海海寇,东海海寇悉数撤离!
虽然明眼人都在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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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海寇再次出兵,但是满朝文武依然为之欢欣雀跃。平州军反扑东夷,而没有了海寇的威胁,大靖与羌族商讨战后协议终于尘埃落定。
匈奴一分二,连接鲜卑、凉州各三十城池为大靖所有,而其余城池,包括匈奴王都在的剩下六十城池归羌族所有,羌族顺势夺下乌孙,将匈奴瓜分而来的疆域与自己的国土连成一片。夹在中间的车师部落见状,立即递上国书投诚大靖,甘为大靖属国,降王室为大靖藩王。
如此烈火烹油一般,形势竟是一片大好!
朱定北却是连日眉头不展,俞登此举到底何意,太让他捉摸不透了。
短短半个月过去,大靖与羌族签订议和书,东夷也被大靖驱赶,甚至掸国也将jiāo州双手奉还,东夷南蛮相继向大靖求和停战,仍在商榷之中。好像老天眷顾大靖一般,什么好事最终都落到了大靖头上。可这太没有真实感了,让朱定北不安。
可以说,从俞登亲手断送甄飞河xing命开始,他就有这样的预感。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甄飞河死后,等他从海上回旋着陆,却被告知谢永林也死了,死在刺杀之中。
是谁动的手,朱定北不作他想。
可是俞登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想不通。
在海上巡视的钱悔回来复命,他们仍然没有在海域上发现海寇的行迹,他们犹如水如海中一般再无影踪,也仿佛没有再攻大靖的意思。
“主君,俞登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半个月前,朱定北等人都在想俞登此举是在迷惑他们的视线,转移攻击目标。青州、徐州、扬州都将可能成为他下一个攻击大靖的目标。可是风平làng静的半个月过去,他们完全糊涂了,俞登到底意yù何为?
朱定北摇了摇头,转而问道:“董明和现在如何?”
七日前,董明和从洛京赶来在钱悔的带领下赶到huáng煜葬身的孤岛,日夜不歇地在海上搜救。一天一天的失望,带走了董明和的生气,朱定北心生不忍却也无可奈何,前世huáng煜死的时候,董明和还在平州,只是人微言轻的一届武将,或许就是对家族的恨意,让他活了下来。朱定北没想到今生躲过了那个死劫,却仍然重蹈覆辙他无法开导董明和,只让人盯着不要让他gān出傻事来。 52书库推荐浏览: 谢亦 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