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抱着酒坛子道。
“还是这么霸道……”司马逍嘟囔了一句,笑着说:“是要增收。”
“收多少?什么名目?”
宁昭忙问。
司马逍看了眼酒坛子,宁昭转了转酒坛子换了一个地方小口抿了一口,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司马逍的眼睛一挑,道:“加收三成,水师筹建费。”
他接过酒坛子说完喝了一口又一口,到最后gān脆沾一点酒水就停,如此再三,把酒坛子的坛口每一处都碰了一遍,笑呵呵地递回给宁昭,说:“阿昭可还有其他问题,为兄可是很乐意为你解惑的。”
宁昭嘴角抽抽,一脸求知yù旺盛地道:“听说那位季小姐要嫁给二皇子了……之前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若是一般男子被问及这种有损颜面的问题肯定要不欢而散,司马逍却连笑脸都没变一下,只用眼神催促他。
宁昭忍了忍,小口抿了一口酒。
司马逍这才满意了,接过酒坛喝了一口又塞回宁昭手里,道:“我母亲兄长死在广郡王手里,我们家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季小姐是皇族血脉,沾惹过多不论是对死去的英灵还是活着人都不好。”
宁昭心里不以为然,他通读古今历史,穿越后的十七年人生也足够让他从那些书本中重新看明白许多藏在华丽辞藻下的真实面目。说什么死者英灵,不过是借口,因为司马家完全没想过和皇室和解并存的可能xing,哪怕娶一个沾着皇室血脉的亲贵进门,也不会给他高贵的身份。
司马二皇子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娶了季小姐也当时废物利用,而野心勃勃的司马三皇子是不愿意牺牲自己换取朝廷对广州靖朝的和颜悦色的。
“既然不是好姻缘,为何二皇子却与她定了亲事?”
司马逍眼神示意。
宁昭眼角一挑,抬起坛子喝了一口酒。
司马逍这才道:“此时在我们司马家是不能外传的机密,我二兄虽然排行老二,但其实并非我娘亲生,而是军营里的jì子所生,身份卑贱。呵,让他配那只破鞋,天造地设。”
这么不留口德,宁昭确定司马逍不仅和司马二皇子不和睦,更甚至痛恨对方。
看司马逍不像是因为对方的出生就给人定罪的人,传言中他们兄弟三人曾经血战沙场,qíng比金坚,如果表面功夫没做那么好的话,这个传言不会传的这么广。
那司马二皇子难道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qíng?
324.踩脸一脚
番外五
宁昭想到司马家的三子在与夺扬州的一场战役中,被人看好的大儿子战死,而骁勇善战的二儿子也落了双腿残疾,唯独就司马逍平安回来了。他当时还曾想过,此事是司马逍动的手脚,因为他是这场变故中唯一的得利者。但现在听他的口气,或许这件事qíng里有什么隐qíng也说不定。
司马逍看他凝神在想什么,一张脸绷着严肃的模样莫名讨他喜欢,便笑着问:“想什么呢?”
宁昭迟钝地看向他,道:“你哪来的钱出去打仗?”
问完,他十分自觉地抿了一口酒。
司马逍愣了下,而后笑容不变道:“当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海神送上来的。”
“海神送上来的?难道你们是在海里捞了什么宝贝……对,这里的达官贵人喜欢海葬,你们肯定是挖了人家的坟。”宁昭嘟囔着,把酒坛子塞给他,问明了自己想知道的事qíng,他不打算陪司马逍待下去了。他站起身来,俨然忘记了这是在屋檐上,抬脚还未走一步,身体一歪差点掉下去,司马逍赶紧搂住他把他送了下去。
宁昭酒劲上头,昏昏yù睡。
司马逍把他放在**上,看他摸摸索索抱了个枕头在怀里安静地睡过去了。
“酒量还是没长进。”司马逍愉快地笑了一声,而后道:“脾气倒是好了许多,不折腾人了。”这么说着,语气倒有些遗憾似得。
司马逍看了他一阵,这才起身。
离开之前,他特意看了宁朔一眼。这么大的动作这孩子却仍然睡得香甜,一点警戒心都没有,完全不像司马家的孩子,更不想战乱里颠沛流离的人。宁朔长得圆润,五官依稀能看出一些他兄长的模样,但白白嫩嫩的,看着就是衣食无忧百般**爱长大,睡颜天真无邪,他虽没有拥有出生后就应该有的身份和尊贵,但却比任何人都活的好。
司马逍捏捏他的脸,低声道:“你倒是好命被他捡了去。”
见宁朔皱眉拍他的手,司马逍这才笑了一声,起身离开。
果然如司马逍说的,第二天他就带着军队离开了。
这一次主帅的就是司马逍自己,自封为皇的司马老将军坐镇广州府,他们要去攻打上一次折损了司马大皇子的命和二皇子的双腿的扬州,一去就是两年。
司马逍之后,作为司马家大后方的广州府风平làng静,鼓励农事,大力发展商事。宁昭的船队第二次出海,两个月后带回了珊瑚、珍珠,还有宁昭想要的消息:宁昭地图上画着的岛他们找到了,也找了宁昭想要的金矿山。
在宁昭的人前去挖掘金山的时候,在宁家店铺gān了大半年的李子谦提出辞工。
他的父亲终于有了消息,不过伴随的却是一封遗书和一点抚恤金。他久病在**的母亲闻讯后又病了一场,这一次病势汹汹回天乏术,撑了半个月就过身了。
李子谦说:“东家,我想投军。”
宁昭诧异,接着听他说道:“三皇子御下严苛,军纪分明,那会是一个好去处。我爹死在了扬郡王手下,我要为他报仇!”看他满眼的坚毅,就知道他已经决定了要这么做。
宁昭没有说什么,他没立场劝阻也没必要劝说,只是道:“辞工可,你欠的那些工钱——”
李子谦不等他说完,就从门外拉进一个半大少年来,“东家,这是我阿弟,他虽不聪明,但老实能算。我两次向东家赊账,现还剩下一两银子另二十文钱,家底为东家做牛做马,直到还完这一笔债为止。”
宁昭眯了眯眼睛。
李子谦这是赖上他了。
想了想,他道:“我给他半个月,如果他能胜任便可。如果不能,你签下的债务,等你日后出人头地了再还,至于他我却不能留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子谦愣了一下,道:“谢东家大恩。”
宁昭笑了笑,“不必这么客气。子谦,我不是什么好人,帮你也有我自己的目的。”
他说着,又道:“走的时候让你阿弟带个口信,这几天专心准备,不必过来了。”
李子谦带着阿弟走后,老奴从堂屋绕出来,轻嗤道:“小主人,救急不救穷,这小子好生不知好歹,见您心善却是连弟妹都要托您照看了!”
宁昭笑了笑,道:“不缺这一口饭。他心智过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若能在战场上活下来,日后必有作为。这二两银子不能买他知恩图报,也能井水不犯河水,没损失什么。”
老奴道:“就怕他贪心不足啊。”
李子谦也是雷厉风行的人物,过了三天就走了。
他弟弟也按照约定过来,虽然没有李子谦的稳重温和能说会道,但胜在做事用心,故而宁昭留下他做一些扫洒记账的工作,每日也给他留一份吃食,让他带回去给家里的小妹。
如此过了半年,司马逍打下了扬州十座城池,之后如破竹般的攻势就慢了下来。
宁昭知道自己等的机会来了。
二十万两huáng金送入军中,司马逍一鼓作气,一年之后攻克扬州。
宁家店铺的生意比最早的时候活泛了些,但仍然清闲。宁明宇两岁了,被养的白白胖胖,见人就笑。他与宁朔小时候很像,但比宁朔要活泼的多,十分爱说话,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
宁家店铺隔壁一年前换了一家药铺子,掌柜是个老头子,医术了得,是从北边逃难过来的,听说家里出过太医。有时候宁朔忙着看书,宁昭就带着他去给隔壁探望老大夫,宁明宇便有了说话的人,一老一小说上一整天都不会累,让宁昭看着着实佩服。
广州府比两年前热闹得多,许多北方来的显贵往这里逃难,比起战争不断的北方,靖朝仿佛成了人间乐土。
几天前边传言说司马逍要凯旋,宁昭也知道对方归期在即,但晚间在自家院子里看到司马逍,着实惊讶了。
“阿兄,他是谁呀?”
“爹爹,他是谁呀?”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语气和仰头看他的动作神态如出一辙。
司马逍大步上前,抓起宁朔便笑道:“都长这么大啦,看来阿昭没有辜负我的托付啊。”
宁昭笑容才扬起一半,就落下去了。
宁朔扭了两下,发现不能动了便好奇地看了他一会儿,说:“把我举高点。”
语气傲慢得不行。
司马逍不跟一个孩子计较,一眼把他举高了。宁朔低头,随即抬起脚重重在司马逍脸上踩了一脚,大叫道:“放我下来!”
司马逍没料到这孩子这般凶悍,宁昭哈哈大笑,赶紧把宁朔抢回来,看着他侧脸上的鞋印子笑弯了。
司马逍:“你把他教的……真不错啊。”
他自去净面,厨娘把做好的饭端出来,见还有一个高大的客人,当即有些慌神。宁昭摆摆手,问过司马逍没有吃过饭后,就差遣老奴去外头买了几盘菜回来。老奴规矩很严,从前住在山上都不肯同宁昭同桌吃饭,一定要等他吃完了才吃剩菜,住到山下后也坚决不住在主院,而是住在了下人房里头,宁昭拿他没办法只好随他去了。
因此,老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司马逍。
他不知道对方身份,还奇怪小主人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朋友,对他很是提防。
司马逍没理会他,吃了一顿饱饭之后便厚着脸皮要留宿。
宁昭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你好好的自己家不住,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司马逍说:“我老子送了一屋子女人到我房里,我这不是被吓过来的吗?”
宁昭嗤了一声,“你若是不行,直接同你爹说便是了,瞒着也没用。”
“你说什么,嗯?”
司马逍掐着他的腰拖到自己胸前,宁昭吓了一跳,挣扎不开只好告饶道:“开玩笑而已,早知道你这么开不起玩笑我就不说了,往后我不说了。”
司马逍笑出声来,他拿自己的□□顶了顶他的肚子,说:“你说什么我都爱听,就是有些话说了嘛,我总也要求一个公道吧。既然贤弟对我有这样的误会,不如亲自来试一下?”
宁昭:“……”
比起两年前,司马逍的骨架更加开阔了。厚实的胸膛,低沉磁xing的嗓音,和他脸上三分痞气三分疏朗的笑意着实让人……宁昭赶紧掐断自己的念头,把他推开,道:“我说错了,给你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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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