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再狠毒不过是bī害鲜卑人和贪污饷银了,司马御棋还能做什么比他这两件事更让帝王无法容忍的事qíng?
“小心驶得万年船。”朱定北喝了一碗白水,继续道:“陈阁老和甄右相写的密函阿爹和朝安阿伯都看过,并没有提到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事qíng,由此可见是陛下的另一队人马发现了端倪。这能要命的事,我们还有了解一下比较好,否则难保今天要了司马御棋xing命的屠刀他日不会落在我朱家头上。”
老侯爷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让写一份手书。”说着就起身走向书桌。
朱定北跟在他身后道:“阿爷,你让阿爹小心点,别让陛下的人发现我们在查他们,免得引火上身。”
“咱爷俩能gān这种蠢事吗,你只管放心。”
老侯爷头也不抬地道。
朱定北深呼吸一口气。
司马御棋的死他从没有想过第二个可能,能要他命的人或者说能让他“自杀”的人,除了贞元皇帝,没有谁有这个能耐。
第48章 华容出嫁
第四十八章
司马御棋死后第三天,来自鲜卑府的八百里加急的密函终于抵达洛京。
贞元皇帝看后,久久不发一言。
翌日,东升太监就带着圣旨去了打着白灯笼的司马御棋府邸,宣读了一道让司马御棋府邸上下心胆俱裂的旨意:
“罪臣司马御棋多行不义,在鲜卑府任职期间,贪墨渎职,枉害百姓,致使君民离心,民怨滔天,罪不可恕。即日起,罪臣司马御棋革除皇室玉牌,贬为庶民。其子嗣家丁流放jiāo州,女眷一律收没为官奴,遇赦不可免。着刑部抄没家产,封锁府宅。钦此。”
听闻旨意的人都瘫软在地,无人有气力接领旨意。东升太监重复了三遍,司马御棋的发妻才抬起双手哭道:“罪奴领旨,谢——陛下隆恩。”
东升太监走出了门还能听见里头的哭嚎声,他不禁摇了摇头。
司马御棋停尸府中又怎么样啊呢?陛下大概也不愿想起他已经死了的事实,贬谪起来不会顾及他是死是活,更不说顾念从前的qíng分了。
这位大人啊,真真聪明一世,毁在这一时糊涂。
墙内且不说司马御棋府上如何哀戚,洛京城近日却是热闹非常。
八月份的洛京,喜事连连。
皇五公主出嫁之日在即,身有诰命在京的贵妇人们纷纷往宫中递了请安的折子,前往宫中为公主殿下添妆。
五公主为贵妃所出,向来受贞元皇帝爱,在女学府中也表现卓卓,不知多少府邸求娶。更不说现如今后宫风云变幻,皇后娘娘的凤印过了大半年依旧封悬,huáng贵妃同淑妃协理宫务,贵妃之女身价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就连镇北侯府的老夫人,也购置了一件珊瑚大摆件为五公主添嫁妆。
巧的是,朱五小姐的婚期就在五公主之后两日,镇北侯府也是门庭熙攘,前来拜会的夫人们不知凡几。
前几位朱家小姐可没有这份热闹。只因镇北侯府今时不同往日,去年朱老元帅回京荣养,封正一品世袭军侯,在洛京城里找不出几家身份如此贵重的门庭,自然饱受追捧。
朱定北点礼单的时候,还啧啧叹道:“没想到这些人家和咱们家还有点亲故,我连他们家在洛京哪一片都不清楚呢。”
老夫人笑话他:“你知道还了得。这里不少人呐,我老婆子可也是第一天才知道呢。”
朱五小姐在一旁担忧道:“祖母,这些外人送的添头便罢,只是……您给我备下的嫁妆单子是不是太厚了?”
她是朱家最小的姑娘,上面四位阿姐出嫁时是什么qíng形她心里有数。这份嫁妆让她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对不起她们。
老夫人还没说,朱定北便道:“阿姐只管收着就是。不单你一人,其他四位阿姐我也已经给她们备了送过去,只是没有让她们声张而已。”
“正是。”
老夫人满脸都是笑,“自从你阿弟回京将我手上这对烂摊子接过去之后,咱们府里的日子就越发宽泛起来。往日是祖母不会经营,今时不同往日。你只管安心出嫁,如今咱们朱家也不是没有男儿在家给你们撑腰的,出了朱家的门,你可仍要记得你是朱家的女儿,不是谁可以欺负的。若是过得不顺心,可不要碍着颜面qiáng忍,只管往家里来。你阿爷,还有你阿弟都会为你做主。”
话音未落,朱华容的眼泪就下来了。
老夫人忙将她拉到身边来,拍着她的手背道:“傻孩子,哭什么呢?以往是我这个做祖母的不争气,你们姐妹只好早早长大,为咱们侯府撑门面。如今当家的回来了,你们出去也有底气,凡事莫委屈了自己。”
“祖母,孙儿记得。”
朱华容擦了眼泪,又忍不住旧话重提:“我这一嫁,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您往后可要注意身体,别看这一些小毛病就不理会。只要您健健康康的,我们在婆家也就顺心如意了。”
“好好,祖母都记着。”
老夫人也红了眼睛,让自己笑着掩饰住眼中的不舍。
老侯爷没回京之前,镇北侯府冷清得很,日子过得孤苦。便是有孙女儿可心相伴,才让她不至于度日如年。
看着她们一个一个离开家里,做了别人家的媳妇儿,她这心里实在不好受。
朱定北在一旁看着,见两人红目相对,不由得笑起来。
这样的日子,让他觉得活着意义非凡。
临睡,老夫人不免和老侯爷唠叨孙女儿出嫁的事qíng,出了正月老夫人便开始筹备了,此时已万无一失,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老侯爷听了半晌,直接道:“你便是舍不得,也总不能把孩子留成老姑娘吧?与其过两年再嫁,不如现在出府,也让你少点难受。”
“你这说的什么话?”
老夫人不乐意道:“孙女儿是我一点一点拉拔长大的,岂有不珍爱的道理。你们汉子懂得什么,新嫁娘到了婆家就得看他们的脸色过日子了。我这些年疼惜着她们长大,舍不得她们磕着碰着,可到头来一顶花轿抬走,我就变成外人了……”
“你不也这么过来了吗?”老侯爷宽心得很,“再说五姑爷府上就在京城,也不似我们老朱家爷们常年在外没个定数。五丫头xing子好,哪有人不喜欢的,你就等着抱曾孙儿就是。”
“这我倒是不担心,五姑爷我也是千挑万选才看中的,亲家也不是刻薄人。”
“那便是了。你早些睡吧,就算往后他敢欺负我们丫头,休了他再嫁不就成了?我到时再给他打成残废——”
“呸呸呸,闭上你的臭嘴。”
“……你这婆娘好没道理。算啦,我睡了,你可别再叨叨。”
老夫人转了身,索xing不理他了。
这厢,朱华容的生母小王氏催着女儿将嫁妆单子拿出来,仔细看罢,已是满脸喜意。
“好好,你这般嫁过去谁还敢看轻你,你阿爷回来,咱们家可就定下了。”
小王氏连连抚摸着嫁妆单子。
朱华容jiāo代道:“姨娘,往后我也没几天挨家的日子,您在家里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凡事能让这些林姨娘的,便别争了,咱们好不容易才盼来这天呢。”
“哼,当我看得上她么。我才懒得理会她。”
虽然朱振梁常年不在府上,她和林氏也没什么好争的,但住在一个院子里总会有些摩擦。
朱华容笑道:“这就是了。我嫁了人,老夫人在家里没人做伴,您时常往那边走动走动,陪祖母说说话也当得。”
小王氏叹了口气:“你当我不愿意么?我说起来还是老夫人的侄女儿,哪有不亲的道理。只不过,在咱们朱府,要么没有姨娘,有了也同奴仆没什么两样。我和林氏住在这小院子里,往常时候出入还有府兵盯着,我可是怕了咱们府里的规矩了。”
朱华容知道她的难处,也不多说了。
在朱府,妾室的身份是极为卑贱的。单是平日便不能与家中贵主同席吃饭,要往老夫人房里走动还得先请示了管家,出了小院这一亩三分地,往外走动也离不了府兵的视线。
哪怕她们孕育了儿女,在儿女面前地位也低了一等。
母女二人说到了打更的时候才各自歇下。
五公主十里红妆下嫁驸马,不日便是朱华容出嫁。
在大靖,不论是嫁女还是娶妻,两边都会摆上席面庆贺,女方则比男方早一日摆宴。
朱定北也请了宁衡几人来,冷肃的镇北侯府难得张灯结彩,入目皆是红绸喜庆的颜色。楼安宁便听人说人五公主出嫁时多美的话,便嚷着明天也要来给新娘子送嫁,一睹其风采。
楼安康不客气地打击道:“阿爷只往学府里告了一天假,你若是能说动阿爷让你来看热闹的话,你便来吧。”
楼安宁嘴巴撅得能挂油瓶子了。
秦奚叹道:“到了今日,我还没真正见过一个新娘子呢。家里没有姐姐便罢,我阿娘那边也没有表姐妹可以让我送嫁的。”
朱定北道:“等咱们上了大学府,你不想代家里走动人qíng都不行,到时候你恐怕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原本他五姐出嫁也不用他做什么,可今日单是跟着阿爷出门迎客就让他浑身冒汗,这种福气谁要享他可以分给谁。
贾家铭道:“其实还好,长生年纪小,明日送嫁到亲家就不怕人家灌酒喝了。”
这满府红光也映得他们气色好极了。
朱定北闻言,哼了一声:“好什么好呢。”
“咦,怎么大喜的日子谁还惹你不高兴啦?”
楼安宁纯粹想看他笑话呢。
朱定北无奈道:“原本该是我背阿姐出府……不过阿爷不肯,说要他亲自背。”
他有生之年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能背着姊妹出嫁了,没想到依旧事与愿违。
楼安宁噗嗤一笑忙捂住嘴,秦奚更是不客气地大笑道:“哈哈,你阿爷还不是怕你的小身板半路折了。哈哈,你阿姐恐怕比你高两个头有吧,幸好不是你背,否则别人看着还真说不清楚是你背她,还是你拖着她在地上走了。”
“秦!奚!”
朱定北bào怒,追着他就打。
楼安康抓住想要加入的胞弟,扭头对宁衡笑道:“可惜,阿衡若还想和长生做连襟,恐怕要等上二三十年了。”
“哈哈哈!”
众人大笑,朱元帅要再两年后才回京述职。就算那时给长生种下一个月貌妹妹来,至少也得长到十□□岁才会出阁,届时可不是二十年都过去了么。
朱定北大骂:“放屁!谁要把妹妹嫁给老头子!癞□□别想吃天鹅ròu!”
“哈哈,癞□□!”
楼安宁笑得跌在兄长身上,指着宁衡直打颤。
52书库推荐浏览: 谢亦
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