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默默地画了个十字,5438觉得,他又该去批发蜡烛了。
看着卫成泽那压抑着怒火的双眸,叶的眉头不由地皱得更紧了些。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卫成泽会认为这些事qíng都是他做的,可他也清楚,这种时候,他哪怕解释了,对方也听不进去,反倒只会以为他在狡辩,对他更增添几分厌恶,倒不如暂且认下,今后再寻机会解释。
——可这前两条他无法解释,这最后一条,他却不乐意担着。
卫成泽身为正道的盟主,对名声之类的东西,定然无比在意,知晓这一点的他,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只会惹卫成泽厌憎的事qíng来?单是这个月,因为乱嚼卫成泽的舌根子而死在他手底下的人,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若是我有将此前之事对旁人透露过半分,便叫我不得好死,堕入阿鼻地狱,永生永世都无法超生!”这般的毒誓,着实是有些吓人了。看着卫成泽眼中些微的动摇,叶的唇边浮现出一丝冷笑,“如果你真想知道这件事,不如问一问你身边的人?”
听到这话,陆无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心顿时就是一沉。
这件事qíng,其实他也觉得有些蹊跷,可调查了一番之后,却没能找到流言的出处,最后只能将其归结于魔教方面的行为,可如果眼前之人此刻没有说谎的话,那么,将卫成泽所遭受的事qíng说出去的,想必真的是正道中,与他有过嫌隙的人了。
可接下来叶的话,却让陆无心不由地愣住了。
“他们对你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想必你也能看出来?”叶的双眼微微眯起,红色的瞳仁中带着冰冷与讥诮,“什么名门正道,也不过是jī鸣狗盗之流。”
自以为只要污了卫成泽的名声,就能趁虚而入,得到自己想要的。
“成泽,你别……”心中一惊,陆无心转过头去,开口想要对卫成泽解释什么,可那黑衣人接下来的话语,却让他的神色一僵,剩下的话也卡在了嗓子里,怎么都吐不出来:“或者你也可以问一问,在你被我带走之前,你身边的这个人,想要对你做些什么?”
这是卫成泽第二次从叶的口中听到这件事,虽他并未明确说明,可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过来。
卫成泽的脊背微微僵硬,他没有转头去看身边的陆无心,藏在袖中的手微微蜷起。好一会儿,他才涩声开口:“我清醒着。”
陆无心:……?
“那个晚上,”红晕一点点自耳后根晕染开来,卫成泽的表qíng有些微的不自然,“我清醒着。”
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卫成泽的意思,陆无心的双眼不由地微微睁大。
震惊,欣喜,甜蜜——种种qíng绪在一瞬间涌了出来,仿佛心脏里有什么东西化开了一般,那股暖流飞快地流遍了陆无心的全身。
——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qíng,能比知道自己所恋慕的人,也对自己有意,还要更让人开心的事qíng呢?
然而,还不等陆无心做点什么来表达一下自己激动的心qíng,他就猛地被卫成泽给推开了。后退了几步才站稳了身子,陆无心看着因为攻击落空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的叶,瞳孔微微放大。
看来这个人敢于只身前来赴约,确实是有所倚仗的。
右手搭上了腰间的剑柄,陆无心的双眼微微眯起,脸上已不见半分平日里的嬉笑。
“无论他对你是否有意,今后——他都只属于我一个人。”仿佛挑衅一般,对着陆无心缓慢而清晰地说出了这句话,叶猛地回过身,抓住了卫成泽握着匕首的手,伸到唇边轻轻地吻了吻,“你说对吗,成泽?”
身后传来不止一道破空之声,可叶却连躲闪都懒得躲闪,只是一点点地将眼前这个人揽入怀中,在他的耳尖落下亲吻:“你认为,哪怕来再多的人,对我有用吗?”
“自然是有用的。”卫成泽忽地伸出手,抓住了叶的胳膊。他仰起头,朝着面前的人露出了一个笑容:“因为他们的目标,不是你。”卫成泽的表现让叶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然而不等他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身后探出的一把长剑,便绕过了他,刺入了卫成泽的肩头。
“——而是我。”
温热的血液溅上了叶的脸颊,那刺目的红色在卫成泽的衣襟上飞快地蔓延开来。
叶猛地睁大了双眼,脸上浮现出震惊的神色来。他下意识地就想抬起手,挡住向卫成泽而去的攻击,可卫成泽抓着他胳膊的手却猛地用力,以至于他的动作慢了一拍,让卫成泽的腰侧又多出了一个伤口。
——那些出手的人,没有任何留qíng的意思。
为了避免动手之人手软,卫成泽挑的,可大多都是对他没有什么好感的人。那些与他走得近的人,一个都没来。对于这些出手的人来说,要真是能在这儿杀了卫成泽,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又怎么可能留手?
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认为,卫成泽有那个可能,会死在他们的手下。
猛地转过身,用自己的后背替卫成泽挡下了一刀,叶按着卫成泽的肩膀,眼眶都有些发红:“你——竟做到如此地步!”
“除魔卫道,本就是我的本分。”卫成泽没有抬头去看叶的表qíng,只是那收紧的双手,却显示了他并不平静的心qíng。
以自身为诱饵,他人的qíng感为利刃,卑劣却有效的计划。
陆无心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可笑。
一群所谓的正道侠士,围攻着上一任的武林盟主,而身为魔教魔头的人,却在努力护着那个人的安危——多么滑稽而讽刺的画面。
“所谓的江湖,不正是如此吗?”陆无心忽然想起了卫成泽说这话时的样子,“无谓正邪,无谓善恶,这世上,终归是没有任何事物,只有一个单纯的色彩。”
“可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值得守护。”
这个人将所有的事qíng都看得太过通透,以至于哪怕陆无心想要劝说,都无从开口。到最后只能沉默着,跟上他的步伐。
闭上眼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qíng,待到陆无心再次睁眼时,其中已恢复了平静。握着剑柄的手微微用力,那闪着寒光的长剑,就被从剑鞘中抽了出来。
他当然不可能去攻击卫成泽。想要在一群武功不弱的人手中,护着怀里那个一点都不配合的人,叶早已左支右拙,身上的破绽更是多不胜数,陆无心根本就没有必要那么做。
能用手中的武器挡住的,就用武器来挡,若是无法用武器挡住,就用身子去抗——叶那浑身浴血的模样,让陆无心都有些心惊。
在叶的极力保护下,卫成泽除了最开始受的那两次伤,身上竟并没有增添多少新的伤口。
抓着叶的衣襟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面对这样的场景,卫成泽终究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本就是个内心过于柔软的人,最是不善于应对别人的真心。
可却也是这样的一个人,想出了如此残忍的法子,在别人的心上,一刀一刀地剜着ròu。
“为什么?”终于,卫成泽哑着嗓子,开口问道。
——为什么哪怕如此遍体鳞伤,却依旧不肯放开横在他腰上的手?
——为什么明知他想要置他于死地,却仍然将他护在怀中?
——为什么即便真心一次次地被他践踏在脚下,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追赶上他的步伐?
“因为,”殷红的血液自叶的唇边淌下,他揽着卫成泽的手又收紧了几分,从口中吐出的话语不由一丝一毫的迟疑,“我爱你。”
仿佛被拨动了某根弦似的,心脏深处传来细微的颤栗,就连呼吸之间,都仿佛带着细密的疼痛。
一把长-□□入了叶的后背,他不由自主地闷哼了一声,就连手中握着的短刀,都险些脱手。
他受到的伤,到底还是太多了。
除非他将怀中的人放下,否则绝对不可能从这里全身而退。
可对于他来说,放在眼前的选项,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卫成泽抬起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双眼一眨不眨的,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印刻在心底似的。
见到卫成泽的模样,陆无心的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甚至是飞冲过去的,就连周围那围攻两人的人,都被他给撞飞了几个——可到底,还是慢上了一步。
“抱歉,我不能放你走。”扯着唇角,朝眼前的人露出了一个略微带着歉意的笑容,卫成泽忽地伸手环住了叶的腰,然后在他愣神间,猛地转身,用自己的后背,撞上了直刺而来的一柄长剑。
锋利的剑身穿透了卫成泽的后背,没入了叶的胸口,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怔住了,便是那柄长剑的主人,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qíng。
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就条件反she地将长剑给抽了回来,那人看着软软地倒下去的卫成泽,面上有些无措。
——不是说好的,卫成泽穿着护身软甲,不会有xing命之危的吗?那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下意识地接住了卫成泽软下去的身子,叶的脸上也是尚未回过神来的恍惚。
顺着卫成泽的力道跌坐在地,叶的嘴唇开合了好几次,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
陆无心看着眼前的场景,忽地就有些不敢上前了。
他在害怕,可却连自己在害怕什么都说不上来。
那一剑的角度太过巧合,恰好穿透了卫成泽的心脏,哪怕再过高明的医术,也回天乏力。
感受着怀中人那一点点微弱下去的气息,叶的嘴唇颤了颤,半晌才发出声音来:“你的妻子不是我杀的,我也从未想过要消去你的内力。”
在这种时候,他却说着这样无关紧要的事qíng,实在是有些莫名,可卫成泽却不知怎的笑了起来。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只有叶将脑袋凑近了才能听到。
“你看,”他说,声音轻微得近乎虚无,“我这一次……死在……你的怀里了。”
他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抬起来,可终究没有成功。叶扯了扯嘴角,伸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如果……下一次……”卫成泽有些吃力地收拢掌心,将叶的指尖捏在手中,“你还能……找到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就……”他闭上了眼睛,“给你一次……机会。”
收拢的手指松了开来,怀中的人再没有一丝气息。
叶怔怔地看着卫成泽那沾染了血迹的面庞,忽地笑了起来:“傻瓜,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要得了我的命?”
“杀人这种事,还得我教你啊……”叶将手中的短刀放入卫成泽的手中,然后握着他的双手,将之一寸寸地推入了自己的胸口。
温热的血液自嘴角溢出,叶垂下头,在卫成泽的唇上印下了一吻:“我来找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卫成泽: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陆无心:?
卫成泽:你还记得自己是个男人吗?
陆无心:……
傅安叶:好心塞,但还是要继续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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