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陪着自己在复健室一遍又一遍地锻炼腿部肌ròu,节假日她会加班在医院陪伴他,为了他尝试去做各式各样的菜色,替他买好看的衣服,她常常带来各种各样美丽的鲜花cha在窗前,每当他抬眼望向窗外的天空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一束艳丽的带着勃勃生机的鲜花。
他曾经追问她:“雅柔姐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女医生毫不掩饰地脸红道:“当然是因为小远非常美丽啊,比电视里的当红偶像还好看呢,如果小远将来能去当明星的话,一定会被全世界的人喜欢的!”
樊远微微扬起唇角,这张曾经令他无比厌恶、想时时刻刻遮掩住的,和樊虹相似的脸,这一刻忽然变得不再面目可憎。
至少,有人因为它而喜欢自己,亲近自己。
至少,它招惹的不仅是肮脏的yù望,还有真正的关心和爱护。
这几千年来,他走遍了许许多多的世界,见识过人心险恶,也见识过真qíng与真心,他总是可以微笑着面对这一切,偶尔也会产生怨恨,却总能轻易地平复。
他从一个yīn郁的男孩,渐渐学会了乐观,学会了坚qiáng,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遇到过一个淡雅柔。
那一年多近两年的时光里,他得到了前面十五年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爱,无关qíng,仅仅是生命对于生命的惺惺相惜。
而这个对他而言,相当于人生中唯一的救赎的女人,他心中最光明最温暖的存在,在他十七岁生日的那天,死在了自己面前。
他看着屏幕中倒在血泊中的女人,大脑中一片空白……
她说,她办理了收养手续,以后他就是她的弟弟了。
她还说,父母留给她的积蓄都赔给了樊虹,以后就是一个穷光蛋了,问他会不会嫌弃一个没有钱的姐姐。
她说,从此他不姓樊,姓淡。
——这是她送给他的十七岁生日礼物,花费父母留给她的巨额遗产,从他生母那里买来了他的收养权。
他看着屏幕中的自己像是傻了一般,衣衫不整地坐在她身边,连哭都哭不出来,一双眼睛像是被黑暗浸透,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明。
而罪魁祸首,扔下手上滴着血的刀子,跌跌撞撞地逃出了那间公寓。那是任qiáng,他的继父,得知他出院的消息尾随而来想要侵犯他,却被淡雅柔打断,最后在争执间误杀了她。
“叮,检测到主人有神魂动乱的危险,请迅速冷静下来。”
“她死了……我一直以为,她会好好活着,我以为,她会比谁都幸福……为什么,明明这么难过,却流不出眼泪?”
“叮,主人现在是半灵体,没有眼泪。”
他捂着脸轻笑出声,却笑得比哭还难看,“她是为我而死,我却连一滴眼泪都不能给她……我根本就不配……”
“叮……杀人者一定会得到惩罚。”小五笨拙地安慰他。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任家在S市盘踞了几十年,根基深厚,哪怕人证物质俱在,任qiáng出示了一张jīng神病的医师证明,在法院走了走过场,最终赔了一大笔钱了事。淡雅柔生前有几个要好的朋友,想要将这件事公布给媒体,最后一群人被抓进了监狱关了几个月,出来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件事。
而樊远也终于再次堕入了深渊,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拉扯他一把,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好人更多。
他只相信,只有比恶人更恶,才能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收下了任qiáng赔偿的那笔钱,他站在淡雅柔的墓碑前,一字一句道:“姐,我会用这笔钱,让任qiáng,还有任家人,全部不得好死,那些令人作呕的人,就全都消失吧。”
那个叫樊远的男孩消失了,与此同时,出现了一个名叫淡温的影视明星。
他篡改了身份信息,将年龄改成了十八岁,之后用那笔钱投资了一部小成本的影片,作为制片人的同时,也出演了那部电影的主角。
影片上映之后,凭借出色的外形和电影中惟妙惟肖的表演,他开始迅速圈粉,在这个颜值至上的演艺圈,哪怕没有一点料的花瓶也能被捧上天,何况他的演技在线,加上无人出其右的相貌,还有神秘的身世背景,迅速在演艺圈占得一席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轻拍哈,怕疼_(:з」∠)_
第104章 本源世界(四)
樊远看着光屏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这人是他,却又不完全是他,尽管缺失了至关重要的一段记忆,但是隔着屏幕,他仍能读懂淡温冷冷清清的眼眸中,隐藏的孤注一掷。
胸口疼得几乎痉挛,明明不是血ròu之躯却似乎要窒息一般,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度的,当无法面对一件事的时候,会选择xing地逃避,但是他不能再逃。
仅仅是通过屏幕看到那一切,已经让他痛苦难当,而当初切切实实经历了这一切的他,会是怎样的崩溃和绝望,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
淡雅柔将他从孤独和被遗弃的深渊中解救出来,在他的心中是姐姐,是母亲,是朋友,她给予了他不曾感受过的一切美好。
而这得之不易的幸福,如今全部被剥夺了。
这就像一个长途跋涉去朝圣的信徒,穿越了沙漠和山丘,终于看到了希望,却发现那座庙宇被悍匪摧毁了,这打击足以将一个虔诚的信徒变成穷凶极恶的凶徒。
淡温,是一个被复仇和憎恶所扭曲的人格,也是最真实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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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龙混杂的娱乐圈,没有根基,没有权势,没有亲友的支持,他唯一的武器就是从樊虹那里继承的容貌,还有与日俱增的疯狂和恶意。
他没有签约任何影视公司,用拍电影赚来的第一桶金开创了自己的事业,在这个复杂而肮脏的圈子里艰难地起步,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他已经学会了和各行各业的人打jiāo道,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去做,他笨拙地却极为迅速地成长着。
因为神秘的背景,优雅的谈吐和良好的教养,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出身豪门的贵公子,哪怕有些人对他暗自垂涎,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因为忌惮着他“背后的势力”。
可是这一切都是伪装罢了,他只是一个有点钱却不够有钱,并且无权无势的孤儿。
所有人都觉得他在电影中的演技jīng湛,而事实上,他最出色的演技是在现实中,在人前,他每一天,甚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演戏,戴着完美的假面,扮演着神的宠儿,一言一行都完美得让人膜拜,每一个微笑都恰到好处,让千万粉丝为之疯狂。
他保持着神秘低调的作风,推出一部部优秀的影视作品,短短几年间获奖无数,外界对他的评价很高,他也越来越为世人所熟知,只是依旧很少出现在大众的眼前。
很快樊虹通过一些渠道联系到了他,无非是为了钱,她以为眼前这人还是当初那个任由她欺负的可怜的孩子,狮子大开口狠狠敲诈了一笔,放言如若不答应,她就要公开他的身世,还有他曾经勾引自己继父的事。
淡温从头到尾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签了一张没有填写数额的支票,樊虹满意而归。
她还没来得及将支票兑现,一场jiāo通事故忽然降临,进入急诊室之前她尚且保有意识,意识朦胧之际她看到了淡温,那人看着她轻轻勾了勾唇,眼神狠戾像极了索命的厉鬼,她被吓得彻底晕死过去。
醒来后她得知自己彻底瘫痪了,甚至连手指都无法挪动一下的时候,她大喊大叫地咒骂淡温,她对身边所有人说是淡温害了她,其实她是淡温的生母,而且淡温是个到处勾引男人的不要脸的贱货!
医院的医生护士对这个歇斯底里的病人越发厌恶,淡温是谁,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哪怕他轻皱眉头都让人心生不忍,这个女人用恶言恶语去中伤他,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医院里的一些淡温的死忠粉得知这件事后,不顾一切地要将樊虹赶出医院,事qíng闹得很大,医院很快联系了任家。
任家人姗姗来迟,任家老大任华城和老二任华新早已经成家立业,对这个和自己争抢家产的继母说不出的厌恶,见她落得这样的下场高兴还来不及,哪里理会她的疯言疯语,直接把她转到了普通病房,任她自生自灭。
任华城走出病房朝后啐了一口,嗤笑道:“淡温是樊远?呵,她还真是敢想啊,那只流làng狗好像是被她亲自撞残扔了的,也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了,这女人还真是心狠,为了钱,亲儿子说抛弃就抛弃,那小子打小就面huáng肌瘦得像个乞丐一样,不过身段还成,要是搁我手里还能玩一阵子。”
任华新脸色yīn鹜,道:“玩一阵?一只疯狗有什么好玩的,也不怕染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病,这女人拿自己生的野狗和淡温比,我绝不会放过她。”
任华城笑道:“也是,淡温是你心口的朱砂痣,这么被人侮rǔ你肯定不高兴,不过,弟妹知道你这么迷恋一个男人吗。”
任华新翻了个白眼,道:“她比我还迷恋。”
任qiáng在几个月后来探望了樊虹一眼,他当年是贪图她的美貌才跟她结婚的,只是这个女人手太长,多次贪污公款导致公司财务漏dòng,如今落得这步田地也是她自找的。
淡温是樊远的事他早就看出来了,他两个儿子没见过长大后的樊远所以认不出来,但是他是见过的,当年那孩子邋里邋遢的模样就已经勾得他心痒,如今比当初不知出挑了多少倍,只是看着他演的电影都能做chūn梦,心想一定要找机会得手才行。
至于樊虹说淡温害她瘫痪他是压根不信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孩子罢了,哪怕进了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也不过是做了几桩皮ròu生意,找了几个财大气粗的靠山罢了,这种买凶害人的事哪能做的这么gān净利落,让人完全找不到疑点。
“我看这是你的心理作用,你当初开车撞了他,所以以己度人,觉得他会用这种法子对付你,其实都是你臆想出来的。”
听着身后樊虹歇斯底里的尖叫,他厌烦地掏了掏耳朵,打开手机看着屏保上的少年,半浑浊的眼里露出yín—邪的目光,因为一直没吃到手让他惦记到现在,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了,不过没关系,他也不在乎,反正是玩腻了就扔的玩意儿罢了。
没过多久,淡温在一次酒会上结识了任华新,二人“相谈甚欢”,在淡温的刻意引导下,这人对他的好感日益加深,几乎到了盲目追随的地步。
某天下着大雨,淡温浑身湿透地进了任华新的公寓,他说自己被继父侵犯未遂,失手把那人杀了。
任华新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说自己有快艇可以帮他把尸体带出海扔了,淡温推辞一番答应了他,两人把那个装了“尸体”的尼龙袋抬上任华新的车,期间那具“尸体”轻轻动了动,任华新以为人还没死透,拿起刀狠狠差了cha了几刀,那具尸体终于不再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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