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了几分后,迅速闪进了黑暗中。
血腥味弥散开来,透着变种特有的味道。何修发热的头脑冷却下来,跟着追了上去,尽管他心里渐渐清楚:那是一只变种,绝不可能是释空。
但是,真的只是巧合吗?
不,他不相信!
自来到这个世界后便伪装出的平静与冷漠的表象彻底撕碎,何修的嘴唇剧烈哆嗦着,双眼充血,他的脑子跟爆炸过后似的完全空白,根本没办法冷静地思考。
……该死的!他必须弄清楚。
何修追着那人一直追到了圣薇安学院附近,循着那丝丝奇特的味道,在一幢废弃的大楼里找到了他。
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一个被咬不久的变种,竟然有着如此惊人的速度,连上等的吸血鬼都无法追赶上。
漆黑的大楼深处,那人眼底闪烁的红光像是暗夜中的两点鬼火。
“我能帮你。”
何修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出现,试图更靠近一点。
“是你,”那人转过头,身上那件脏污破败的上衣已然瞧不出原貌。他手中攥着一只老鼠,像是抓着一根求生的浮木,因为压抑,脖颈青筋bào凸,“你……你也是吸血鬼。”
显然的事实。
何修不作回答,缓缓靠近那个蜷缩着的痛苦身影,对他进行甜蜜的诱导,“你很痛苦,你的喉咙像火在烧灼,你的牙痒得让人发疯……你清楚地知道自己渴望什么?”
“不,闭嘴!”
“为什么要压抑?”何修在他身前蹲下,手指描摹着那张熟悉的、令人怀念的脸,“你不想伤人,我能帮你。”
他的指甲在自己腕间轻轻一划,鲜血迅速渗了出来,滴落在满是灰尘和蛛网的地上。
那蜷缩着的身影终于抵制不住这甜美的诱惑,痛苦挣扎的一声低吟过后,扑上来将尖利的牙齿cha入何修腕脉中,贪婪地吮吸起来。
何修维持了这个姿势很久,直到皮肤渐渐苍白,剔透。
“你想把我吸gān吗?”
他几乎是纵容地任由面前的变种吮吸自己的血,这个变种不像宇都宫,贪婪如饕餮,不知餍足。
青年第一次尝试吮吸的快感,焦渴的喉咙被香甜的血液抚慰,他的牙深深嵌在何修温暖的身体里,理智告诉他够了,但身体却上了瘾似的难以自拔。
“那你得学会克制,”何修在大量失血,他不得不托起青年的下巴将他的尖牙□□,“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青年从迷离中的醒来,着魔地吻着他的手腕,尖牙轻轻摩挲,彻底清醒后复又缩起了身子,躲进了yīn影里面。
“我不应该这么做,”他看上去痛苦不堪,好看的眉紧紧拧着,“我会沦为嗜血的恶魔,会下地狱的。”
何修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释空的影子,有些恍惚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迹部凛。”他闷闷地说。
何修又问:“你还有其他家人么,谁咬得你?”
迹部凛摇头,说不记得了。
何修又问了些其他方面,对方一概没有记忆。更诡异的是,他自己竟然不觉得奇怪。
何修笃定这人要不就是失忆了,要不就是被咬坏了脑子。
“真的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何修怀疑地问。
迹部凛眼神闪烁了一下,老实jiāo代说:“其实名字也不记得,是我自己想的。”
何修:……
看来要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得费一番功夫。
“我叫青木修彦,如你所见,是一名吸血鬼,”何修试着跟他谈判,“我可以给你供血,但是你得保证不能伤害人类。另外,无论你今后想起了什么都得告诉我,不能有任何隐瞒。”
迹部凛微微犹豫,“那你……”
何修淡淡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
顿了顿,又说,“天快亮了,我得回去了,你最好给自己备个棺材,否则白天的时候可不好过。”
说完,他转身走出大楼。
迹部凛目送着他离开,良久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蜷缩着高大的身体藏进那片废墟里。
————
“出来吧。”
废弃的大楼外,何修站在黑黢黢的、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淡淡地说。
夜风拂过,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身后,正是刚才在梁上偷窥了许久的牧野和真。
“这么敏锐?”牧野感到意外,“我明明已经收敛了气息。”
何修没有跟他啰嗦,直截了当地请求:“迹部凛的事先替我瞒着。”
牧野啧了一声,为难道:“这剩了一只变种没处理,万一今后又有人被咬了,我可不好跟那位jiāo代啊。”
“不会,出了事我来担。”
牧野不做声了,老久才皱着眉道:“饲养一只变种?别告诉我你来真的。”
何修一字一句说:“我需要弄清楚一些事,不惜一切代价。”
他的神qíng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牧野定定地瞧着面前的青木修彦,突然觉得他越来越陌生。
天际隐隐出现了一丝光亮,何修瞧着没多少时间了。
“我们该回去了。”他冲身边的牧野道。
“等等,”
牧野拉住何修的手腕,他原本是很随意地站着的,见何修要离开了,身体陡然站得笔直。他紧紧盯着何修的眼睛,说“我答应帮你保密,但必须提醒一句,”
“……没有人不介意别人动自己的东西,更何况那个人是王。”
何修一僵,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腕,那里曾存在过的齿痕早已愈合,光滑如初。
“那么,他永远不会知道。”
☆、 第37章 35
日光对吸血鬼们来说是致命的,
所以,每个吸血鬼会需要一口封闭的、漆黑的棺材,才度过漫长的白日。这个时候的他们,往往是最为脆弱的,一旦容身之所被人类发现,那么很可能会在沉睡中不知不觉走向死亡。
……地下室、dòngxué,甚至是墓地,对普通吸血鬼来说都是常常选择的藏身之所,危险总是与安逸相伴而生,所以只有那些最隐蔽、最肮脏、最令人类厌弃的地方才会是好的选择。
但贵族们不同,
他们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舒适房间,然后在房间中央摆上一口装饰华美的漆棺、有时候甚至是水晶棺,而无后顾之忧。
因为圣薇安的夜间部在白天将被重重封锁,黑木理事长会保护这群贵族们在日间不受伤害。
何修与牧野在天亮之前赶回了圣薇安,而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正缓缓没入地平线,暮色四合。
夜的气息将他唤醒。
他从装饰华美的棺材里爬了出来,手脚有些僵硬。
老实说,他暂时还不能很好地适应这个过程,尽管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穿成个吸血鬼的现实。
房间里摆放着做工jīng致的晚礼服,那是夜间部的裁剪师特意为每个贵族量身打造的。因为今晚是个有些特别的日子,三年一度的圣薇安学院舞会。
这是日间部学员能够亲密接触夜间部这帮漂亮吸血鬼的唯一机会。
早在一个月前,包括“青木修彦”若gān贵族们就已经收到了日间部学员铺天盖地的示好,不过何修本人对这场舞会到没什么太多的期待。
所以,他醒来并没有换上那身优雅的礼服,而是第一时间溜出了圣薇安学院、偷偷跑去昨夜那幢破败的大楼寻找迹部凛——那个极像释空的变种。
可遗憾的是,何修翻遍了那里的每一寸,也没有找到那个家伙。他眼里的光亮一点点泯灭下来,到最后只能黯然地在那片废墟中站着,一动不动……
直到,牧野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王再找你。”
牧野有些焦躁地告诉何修,“你有麻烦了。”
————
牧野完全没再开玩笑,何修麻烦确实不小,因为宇都宫之介出事了。
舞会也取消了,何修随牧野回到圣薇安的时候,发现本该热闹的大厅一片死寂,空无一人。
所有的贵族,甚至黑木理事长都守在一个不规则六边形的黑漆皮棺材旁边。
棺中,宇都宫之介皮肤白得透明,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见,血红的眼眸暗沉沉的,没有什么光彩。他看上去很虚弱,甚至比刚刚觉醒的那几天还要虚弱。
这种qíng况只有在大量失血或者长时间使用异能的qíng况下才会出现,可即使昨夜的那只纯血种都没能伤他分毫,这多少有些不寻常。
何修脚步一顿,有些迟疑。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仿佛在指责,更多的是一种催促。
而这时,棺中的宇都宫陡然睁开了眼,看向何修的方向,嘴唇动了动。紧接着,何修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他大步走至那副棺材跟前,手脚不怎么协调地爬了进去,安静地趴在宇都宫冰冷的身上。
头顶嵌有倒十字架的黑漆皮棺盖缓缓合上,封闭狭小的空间中,何修将自己的脖颈送到了宇都宫的唇边。
冰冷尖锐的牙刺入了他的皮肤。
何修哆嗦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被宇都宫的异能所控制,感觉真的是糟透了。
好在宇都宫并没有控制他很久,在力气稍稍恢复之后,就拔出了自己的牙。
能够动弹的瞬间,何修像只受惊的、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全身的毛都炸开了,他猛地将身体后仰,结果咚的一声撞到了黑漆木盖上。
宇都宫揽住了他的后脑,两人漆黑狭小的空间里就纠缠起来,以至于不大的棺材里传出一阵诡异的乒乒乓乓的声音。
守在房里的贵族们面面相觑,不过谁也不敢擅自打开去看。
“你最好乖一点。”宇都宫压着怒意在何修耳边道。
何修被他压在身下,翻不起什么风làng,只好认命地放弃挣扎,乖乖当起了储备粮。
他虽是血液再生体质,不过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恢复,不能持续造血。宇都宫对他的身体很了解,往往隔一段时间才会去他身体某处咬一下,吮吸一会儿,再放开。
或者有时候,甚至只是将牙嵌入何修温暖的身体里,并不吸血,而是用嘴唇厮磨他的皮肤,从脖颈、到肩胛、手臂……甚至是胸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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